耳朵赌上的抽刀客鼾声变得细小,就像是催眠摄魂的旋律,要哄她入眠。
他知道,此间已经过十二时,是方采寒到这地下世界的第二天,若再不醒,那也无救。
强撑最后一点睡意,她把方采寒毒发的伤口完整包覆,不能再接触地下的潮湿热疹。
她明白,这个人对季晅有多么重要,内心还是盼望她最后能坚强起身。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真切注视一个人的感觉。
她还记得那天,她因着工作轮值,分配到难得外出照料花圃的工作,然后遇上季晅公子,然后遇上剑桑,剑桑待她亲切,甚至也能看懂自己手语,但他根本不晓得剑桑是谁,她甚至不知道坊中有这号人物。
坊中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打从白玉倾坐上伏御大位,就常常委托几名下人差遣来到密室之中,帮助先生。
她是最先被白玉倾找上的人选之一,因为他不适合,不适合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
她想起来,在这个阴气环伺的敛红坊内,自己曾经受到如此悲惨的待遇。
白大娘是她的阳光,给予她不同的选择,让她活再另外一种敛红坊内。
这里不管身分、不管地位、不管尊严,只管劳动,只要力所能及,再苦也是甘甜的。
婉儿俯身捞过方采寒的左手臂揉捏着,如果不是伤痕累累,那会是一双好看的手。
她曾描过剑桑出演的《山河世间》,此人的义气应是上苍之宝,她不该受得如此残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