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这里花了好大一番力气才将方采寒安抚下来。
她不恨、也不怨,就是不甘心穿透心间。
身体无能,她就动嘴,一连串的询问婉儿——她搞不懂。
她搞不懂,为什么她恨之入骨的风无情要救她;她搞不懂,为什么恨她入骨的梨钰要救她;她搞不懂,为什么彼此仇视相恨的白玉倾也要救她。
自己在敛红坊结下的梁子有鸿沟深仇,却还能在此地受得帮助。
她甚至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哭。
世界待她不好,却也不差。
打出生起,就有深深泥淖黏着于心,这让她不满,不满却又无能。
于是她恨,恨怼自己看不惯的人,怨埋自己看不惯的事。
如今这些小小细丝竟然编织成一张网,乘载住无止境坠落的自己。
她不理解,只是有温暖注入心间,然后胸腔灼烧,又不免咳出一口黑血。
“真惨吶……”婉儿勤快的动作像是对方采寒充耳不闻。
“他们没有理由对我这么好。”
抹完白玉青给的药膏,结束线头包扎,婉儿在一旁洗净双手。
“是我亏欠他们。”
你没有。
简单从人中画过三个手势,方采寒能看懂。
“婉儿……”
你为敛红坊付出许多,大娘很宠爱你。
“她没有,婉儿,我知道她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