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故?”
“白玉倾早些来过……”毛笔抽断,季晅很明显感觉到身前人细手轻颤,却很快稳住吐息继续上妆。
“我看到了,方采寒身上的伤痕。”
“那是她罪有应得。”
“所以……我是不是也同样,罪有应得?”
寂静无语,只有下人们窃窃私响衬托着烦躁,加剧两人之间矛盾的紧张。
“完妆。”
抖落笔刷,梨钰不愿多谈,只是径自收着妆罐。
“梨钰——”
“我只帮这一次。”
她努眼皱成忌妒,脚步踏着气愤与哀愁混成的灰黑。
“我早就该把这些东西扔进锅炉里。”
她像是泥潭,污浊又肮脏不堪,仇恨在她心中累积,季晅连挖都不能挖得。
婉儿轻拍肩膀,朝着季晅比划一串:你看起来很漂亮。
印上笑容,她是泥潭中复养的气泡,干净纯粹,带来空气活力。
一片混乱,季晅总觉得,自己在地下世界的感受情绪永远是混乱的。
刚喜、即悲;刚笑、即苦;刚愁、却乐;刚失、又得。
在这么继续待下去,终有一天会被逼疯。
要不被感情结成的蛛网,要不被古明画留给自己的难题。
浇花应水可以算是敛红坊下人里面最清闲的工作了。
每个月能有一次,每个人轮流到地面上的透气时分。
婉儿捞起溪边盛来的一桶重水,让季晅拿两柄木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