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树枝弯曲无状,像是蛇窟中无数纠缠在一起的蛇,密密麻麻将固定村层层包裹。哪怕想要穿越密林离开,也会被那些穿刺一样直接从躯干刺出的尖锐树叶挡住脚步。也许只有那些修仙者才能轻而易举地突破滁夏树离开吧。
“冬祝,你在发什么呆呢!还不快采集树根上的冷霜果,再过一沙漏就要枯萎了!”
冬祝慌忙应了一声,小心翼翼靠近村子边界的滁夏树,弯下腰将寄生在树根上的霜蓝色果实轻轻一扭。整个果实脱落下来,饱满的果肉紧实地绷着,冷气在她手上拂过,结下一层白霜。她不以为意将果子扔进草框里,两手并用熟练的采摘着。
但是她的心中还是有一枚烛火摇曳着,晃动,晃动,火光烛影扰得她心神不宁,让她在采集完毕以后,忍不住向天空望去,企图再一次看见四十年前那枚流星。
冬祝活了五十岁,在普遍有着两百年寿命的固宁村,她相当于一个还不成熟的少女。从十八岁开始固定不变的容颜清秀隽丽,哪怕只是穿着一身浅草色的长袍,腰间束着的一根染成鹅黄的草线都那样纤细美丽。这样的美人却对村子里那些男子的追求毫不在意,而是一有时间就痴痴地望着天空。
在她十岁时,她被噩梦吓醒后起身,无意间撇过土屋的方窗,看见一枚流星划过永远死气沉沉的天空,美得令她摒住了呼吸。双眼追着流星,直到流星往着南面离开后,冬祝才终于能够呼吸。
她摸了摸自己的眼角,湿润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她立刻摇醒父母将这件事说出来,却被认为是小孩子的梦,她不甘心,又飞奔去村长家敲门,老村长和蔼的点亮了灯,慢慢听她讲完整件事。
“是修仙者吧。”
老村长给她披好衣服,抱在膝上开始讲起了修仙者和固宁村的事。他的声音那样温柔,冬祝就在他怀中努力睁着困顿的眼睛,听那些好像不是和她同一个世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