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这只不过是一种新式长矛,并不具备远程攻击的能力?
或许此时唯一的好消息就是他们中出现了伤亡却仍未当场崩溃了,可仅仅是能挨揍,又有什么用呢?
李鸿运也站在阵列中,此时他高声说道:“稳住——保持阵型——”
这支飞虎军是纯粹为了使用燧发枪而训练的,而他们平日里除了射击之外,还有一项重要的训练内容,就是站队。
站成整齐的队列,同进同退,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能主动后退或开枪,违者就要受到严厉的惩罚。
至于为什么已经进入了六七十米的距离却还没有开枪,原因其实很简单,当然是为了放得更近再打。
燧发枪的远距离命中率虽然相比火绳枪略有提高,但提高得也不太明显。在七十五米的距离上,命中率也只有不到六成。
而且,燧发枪的装填速度虽然也有提升,但提升也不太大,一分钟也就打三发。
燧发枪相比于火绳枪最大的优势在于可以站成密集阵型。
所以,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优势,秘诀就只有一个——等对方靠得足够近了再打。
这个秘诀虽然浅显粗暴,但却并不是每一支军队都能做到的。毕竟在进入百米之后,双方的距离已经很近,而硬顶住对方的第一轮火力不开枪,就意味着是在赌命。
从概率上来说,由于距离还比较远,所以整个阵列中被命中的数量并不会特别多,但具体到某个个体,中枪就意味着截肢或死亡,这些士兵很难忍得住。
所以在排队枪毙战术的时代,哪一方能忍住后开枪,哪一方就能占据绝对的优势。
此时与金兵骑兵的战斗,其实也是同样的道理。
李鸿运当然是算准了金兵的骑弓射程也不会太远,所以才敢放近了打。如果是射程更远、杀伤力更强的步弓,那就得换另一种打法了。
骑兵的速度很快,转瞬之间已经进入五十米的距离。
对于骑兵来说,这已经是一个瞬息之间就可以跨越的距离。
铁浮屠的骑兵已经互相用皮索套好,速度也已经提到最快,准备用无可抵挡的钢铁洪流碾碎面前这些不知死活的齐军。
然而,在下一秒钟,李鸿运终于下令。
“放!”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直在强行用训练中养成的反应强行控制自己的士兵们,终于对着已经如山般压来的敌军,扣下了扳机。
“砰!”
“砰砰砰——”
密集的枪声响起!
开枪之后,最前排的士兵并不去看他们的射击的结果如何,而是第一时间微微躬身,为后排士兵让出攻击空间的同时,如同肌肉记忆一般开始抽出通条清理枪管、取出定装弹装好发射药、再将剩余的定装弹塞入枪管,用通条压实。
这个复杂的步骤已经在日复一日的训练中完全变成了肌肉记忆。
当然,由于是第一次上战场,还是有很多原住民的兵卒闹出了乌龙,比如并没有发现子弹没有打出去就塞进了第二颗子弹,或者匆忙之中装弹速度大大降低等等。
但这些都不至于有太大的影响。
随着枪声响起,阵列前方也升腾起一阵硝烟,同时发出巨大的声响。
而在他们面前不远处,那些正在奔腾而来的铁浮屠骑兵,就像是一座山一样,整整齐齐地倒了下去。
这是名副其实的兵败如山倒!
显然,这些铁浮屠的骑兵们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他们全身都披着重甲,却还是莫名其妙地被某种从远处飞来的东西洞穿了。
有些是战马中枪,骑士一脸茫然地摔落;而有些则是骑士中枪,他们只感觉到一阵剧痛,而后就很快地意识模糊。
在火枪面前,再怎么强大的重甲也只相当于是一张纸,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保护作用,反而会拖累他们摔得更惨。
而铁浮屠的重骑兵更糟糕,因为每三匹马之间都用皮索相连,一马中枪倒地,另外两马也要被拖累。
本来短短五十米的距离,瞬息之间就可以冲过去,可此时他们却发现,这段距离如同天堑。
前排的战马倒地,后排的战马也被绊倒,不可一世的铁浮屠就这样遇上了并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打击,如同庄稼一样,被一茬一茬地收割掉。
而在这种巨大的混乱中,飞虎军的后排士兵也在继续射击,前排的士兵在装填完毕之后也在继续射击……
整个铁浮屠几乎是瞬间就已经崩溃了。
而在两翼的位置,拐子马的迂回包抄也变成了笑话。
在经过第一轮的骑射之后,他们原本自我感觉良好,再度张弓搭箭,但在第二轮的骑射还没开始之前,对方已经开枪了。
拐子马也跟铁浮屠一样,瞬间就崩溃了。
原本拐子马在对抗步兵的方阵时很有优势,因为步兵方阵是一个长方形或者近似正方形,拐子马可以通过不断骑射边角位置而形成局部的多打少。
可此时飞虎军却摆成了一条长长的阵列,这意味着拐子马只能是进入几乎与阵列平行的范围才能有效地攻击对方。
而一旦拐子马的骑兵与飞虎军进入平行状态,那么比拼的就纯粹是双方手中武器的杀伤力了。
燧发枪时代密集阵列的好处就在于,一起开枪可以最大限度地弥补火枪命中率低的问题,反正总有人能打中。
于是,在一轮密集的射击之下,拐子马也开始前赴后继地摔倒在地上。
三股骑兵构成的洪流,就像是水流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瞬间溃散!
但金军骑兵的冲锋仍旧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