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一阖,吴老大夫老腿一软险些跌坐下去,幸好有旁边的小年轻搀了他一把。他当然看得见刚才钱津达浑身差点炸出来的杀气,他颤颤巍巍地坐到床边攥着杨臻的手抖着声音说:“谢谢你啊小兄弟,多谢你!”
杨臻想开口谢他救命之恩,却被他拦住说:“好了好了,你现在还是少说话的好,来,把药喝了好好睡一觉。”他朝小年轻招手把药端过来说:“怕你嫌苦,老夫可是调过口味的。”
杨臻艰难地把药喝完,被他俩放平,临睡前又看了那个小年轻一眼。这个人他认识,之前在庐州的时候吴乃庸老大夫的怀春医馆里有一个小学徒,叫黄檗,几年不见长大了不少。
钱津达说话算话,真的给了杨臻几日秋毫无犯的清净。
第二日时杨臻便能由黄檗搀着下地走几步,第三日的时候已能慢悠悠地说点话了,连吴老大夫都直叹他不同常人。
黄檗常陪杨臻出去溜达,一为透气二为活动筋骨,他们之间说点什么悄悄话也能有些机会。在院里经常会碰到汪安,不过汪安虽然眼里恨意犹在但却始终会躲着杨臻走。
“您看他脸上那个大手印子,跟被狗熊呼了一巴掌似的。”黄檗搀着杨臻小声道。
这两天黄檗断断续续找机会跟杨臻把事都说了个差不多。这里的吴老大夫大名吴乃学,是庐州吴乃庸的叔辈兄弟,早些年迁到黄州扎了根。前两年吴乃学回庐州探亲,说起医馆维续艰难,吴乃庸就把银钱连带着黄檗在内的两个学徒借给了吴乃学。前几日汪安第二回去医馆要人的时候本来逮住的不是黄檗,当时指名要最老成能干的学徒,挑中的是另一个守柜的的伙计,结果那老兄被吓破了胆实在走不动道,黄檗便主动请缨跟着汪安来了这座迷宫铁桶一样的院子。
“你倒不害怕。”杨臻被他扶着靠在树上歇了口气。
“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要是害怕了不来了,不就没机会再见到秦大夫你了嘛!”黄檗嘻嘻地笑了两声之后又低声道:“秦大夫,这两天我仔细观察过,这里不止关着您一个人。”
“嗯?”杨臻确实没有余力留意这些。
“就在那边。”黄檗朝院子东北角一口井斜了下眼说,“那里底下应该有地井,我看见过几回,那个汪安顺着井口下去送饭。只不过我一直没敢靠近,不知道那里关的是谁。”
杨臻靠着树慢慢坐下来,黄檗怕他是走累了,紧着要送他回屋。杨臻摆手说:“我也歇的够久了,再歇下去还得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