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拂衣委靠在竹叶青旁边,她这两日悲苦得脸上几乎没了血色,方才去屋里的时候都没敢太往前站。黄拂衣眼见竹叶青这几日不似从前的状态也感觉得出来她十分疲惫,想劝她回屋歇会儿又不知该如何开口。竹叶青同院中之人静默相对片刻后,忽而起身拉着黄拂衣往她们东边的屋子去,嘴里还念叨着要忙里偷闲好好歇一会儿。
宿离静坐片刻后也与众人各自退散,西边的屋子里张白鹭和肖家两兄弟守着,他也该过去看看。
夜深人静之时,杨臻再次睁开了眼。
屋里只在案上点着一盏孤如微豆的灯,由林年爱守着。只不过此刻那守灯之人似乎已经入睡,因而仍未立刻发现杨臻的醒来。
杨臻睁开眼时,眼前正悬着一张脸,他很恍惚,这张脸从前在平凉和中都陪过他太久。那本是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的人,如今忽然看到,难免苦涩。
杨青满脸疲惫,但看到杨臻睁开眼后仍旧朝他灿烂的笑起来。
而正是这迎面一笑却令杨臻清醒了许多——那个人从未这么笑过。
杨青敛笑抹泪之际又扭头去唤林年爱,林年爱靠在桌边拄着脸合着眼,被杨青叫了两声却没什么反应。杨青不忍再把人吵醒,毕竟这些日子里林年爱的焦忙和憔悴他都看在眼里。他轻声问细致地问杨臻一切有可能的需求,絮絮叨叨地说了半天却未得到杨臻的一句回应。
“少爷?”杨青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杨臻眼里空洞得很,一双眸子费劲地聚集到杨青脸上之后才艰涩出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少,”杨青舌根梗了一下,“前段时间将军要去夔州,路过这里的时候把我留下了,他说我以后都不用回去了。”他说完之后发现杨臻慢慢地鼻息轻呼了一下,心里不由得紧张起来,他生怕杨臻接下来开口便要问什么他应答不了的事,想逃,却又一时间编不出理由。
“我睡了多久?”
杨青胆战心惊地老实回答:“二十三天。”
又是一声轻叹,听得杨青愈发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