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希和虽然心有不服,但看温凉脸色严肃,便要暂且作罢。
温凉拉过杨臻的手把同心结塞到他手中道:“拿着,就当留个念想。”
杨臻怔怔地看着手里的同心结,视线不禁模糊起来。身旁的祝希和好奇地问:“怎么回事,这个人是谁啊?”
这个人是谁呢?
杨臻握紧同心结,上前几步缓缓跪在枯骨近前。从前他跪师父,跪死去的杨恕,如今也跪给素未谋面的母亲。这张枯干的面颊对于从前相识的人而言仍可辨别模样,但对于杨臻却毫无怀念想象的余地。他抬手扯下身上的大氅小心翼翼地罩在了枯骨肩上,又为温婉把大氅上的兜帽戴好。他眼瞧着温婉这一身实在单薄,生前苦寒死后孤凄,既然她选择长眠于此,杨臻也不能勉强什么入土为安、魂归故里,能为她做的也仅此而已了。
温凉安静许久后摸出一枚与云轻一样的装有磁丸的琉璃小盒,摆正看了看后忽而嗤笑一声道:“面朝东北,你到死都还在做梦。”
祝希和听得困惑,她一早注意到枯骨禅坐的方向不对门也不顺墙,但也因在石道中转了太久而辨不大清方位,平白听温凉说这么一句更是摸不着头脑。这边厢搞不清状况,再看向另一边时,却发现杨臻正是俯身而起,竟似乎是刚叩首磕头过的样子。如此一来疑惑更盛,这到底是唱的哪一出?
温凉已经站在入口处。从前神兵城里何等繁荣和睦,他至今还记得他双亲琴瑟和谐的恩爱情景,后来哪怕温氏覆灭,这世上好歹还有温婉与他遥遥相应,而今,兄弟姊妹四个就只剩了他自己——温氏只剩他这一缕孤烟了。他回头看向跪在温婉跟前的杨臻,虽然血脉不可分割,但这个放在哪里都是异类的人日后或许更有大用。
“如何?继续前行吧。”温凉捡回夜明珠扬声道。
祝希和没吱声,方才她便明白了,这个地方没她说话的份。她站在拐弯处只等着杨臻起来,埋面扭头往外走。
自此之后杨臻变得愈发安静,远远跟在温凉与祝希和之后只勉强不跟丢罢了。
温凉心中难免咋舌,其实他是有心思等着杨臻问几句的,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简明扼要的答案,可杨臻竟然什么也不问,从前不好奇,他只觉得是杨臻无趣无心,时至如今还不好奇,他是真的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