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臻不笑了。
山海阁阁主苏策盛年遭变,中了奇毒“六木阴噬脉”,寻医无果而至武功尽失、下肢失觉,只能在一把椅子上度过余生,这是杨臻早就听说过的,而苏纬的母亲,杨臻一无所知,不过按苏纬的说法来看,也是到了那种非冲经元气无救的地步。即便是号称“能解天下事”的山海阁,也有回天乏术的时候啊……
杨臻曾听秋清明说过,以前的老驴头不是个闲的住的人,药师谷里十天有九天找不见他的人影,山海阁也是与他无缘,两次都没能找到他。
“五十年前我……还不存在,二十年前我也……”一时间,杨臻竟甚是心疼这被天下人传得神乎其神的山海阁。
苏纬摇了摇头,他当然不是在怪杨臻,他只是觉得宿命这东西真的很磨人,而且好像还很喜欢和山海阁开玩笑。
“我从小就被爷爷关在山海阁,虽然是个‘博古通今’的问道师,但我对这世间事的了解全都是从载世堂里得来的,二十年啊,我甚至知道载世堂的哪一本书在什么位置,尘世在我看来就是一部又一部的话本故事,我常常想,这世间怎么有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事呢?我知道有种美好又丑陋的东西叫‘人心’,但我从来没见过,所以我很想见识见识载世堂之外是什么样子,可是我……”
苏纬说不下去了,虽然苏策从未明说,但他对自己的身子还是有点数的。载世堂里汇集百川,但唯独没有一本医书,不仅载世堂没有,就连整个山海阁也都找不到丝毫和医术有关的书。他从小就是个病秧子、药罐子,可山海阁为什么一本医书都没有?
就连这一点点对冲经元气的了解都是他从《五毒书》中的只言片语推测出来的。
五毒门甚戾,唯惮药师谷,一脉冲经,山海难觅……
杨臻看着苏纬,他深知,思绪沉重对苏纬来说也是慢性毒。他松开一直给苏纬渡真气的手,搓了搓掌心的汗,索性也盘腿坐下,把胳膊拄在膝盖上用手撑着下巴说:“阿衡,你怎么都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冲经元气呢?”
苏纬看他:“你和药师谷是什么关系?”
“我认识药师谷的谷主。”杨臻说。
虽然冲经元气是个稀罕事,但药师谷恐怕是个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