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踏雪其实早在杨臻入禁地的两日之后就缓过来了。他在日夜不休地奔波了近六日之后便直接倒地连睡了三天两夜,期间全如一具会发出如雷鼾声的尸体,怎么叫都不醒。
睡着的时候不安静,醒过来以后更是闹腾。他明明清楚地记得自己和嵬名岘分头而行,一个请来林神医一个送来杨臻,可等醒了之后却怎么都寻不见杨臻,逮人就问之下,他又惊慌地感觉所有人似乎都在对他讲着貌离神合的善意谎言,几天下来,他只以为是杨臻没救过来完蛋了。不仅如此,他还在缠着林年爱盘问的时候把林半夏的事给说漏了嘴,折腾了三四天,到头来什么都没赚,反而亏了不少。
就在他准备下山偷偷给好兄弟置办些寿器冥钱烧过去之时,又一次遇上嵬名岘。
“蛮兄你还没走呢?”鸿踏雪一把扯住正欲从自己面前经过的嵬名岘问。
鸿踏雪那副红鼻子肿眼睛的模样真的让嵬名岘不明所以,他也不愿看这样的脸,所以也只是站定之后不说话以示默认。
“你老实告诉我,老杨人是不是没了?”鸿踏雪眼巴巴得无处不可怜。
嵬名岘黑脸瞅他道:“你说什么?”
“他们都不告诉我……”鸿踏雪下巴颏的核桃纹都在哆嗦,“你跟我说实话好不好?”
嵬名岘像是在看个颅内有疾之人,说:“他没事。”
“没事?真没事?”鸿踏雪不安心,“那为什么没一个人和我说实话?”
嵬名岘把话撂下就要走,却又被鸿踏雪扯了回来听他絮叨:“别走啊,把话说清楚,人没事我知道了,可在哪儿你也得告诉我吧?”
“下山了。”
“下山去哪儿了?”鸿踏雪不问到黄河不死心。
“不知道。”嵬名岘已经把秋清明让说的都说了,也懒得再跟他多耗,甩手就往前走。
鸿踏雪没问到满意自然不愿罢休,可嵬名岘无论如何都不肯多搭理他他也没什么办法,死皮赖脸的法子用在这样的人身上实在无济于事。他眼见嵬名岘是要往山下去,又不甘地吆喝道:“喂喂,你下山啊?是要去找老杨吗?带我一起行不行?”眼睁睁地看嵬名岘头也不回地走到不见人影,他才瘪嘴酸道:“这么无情干什么嘛……守着老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幔儿大?耍什么架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