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县丞拿起状子,沉吟不语。
秦德威趁热打铁说:“二老爷之本意诚然良善,譬如亲戚互相斗殴等事项,可以拖延缓冲,给亲戚消气和睦留有余地。
但涉及到财产纠纷,这并不是意气之争,不存在消了气就能解决的可能,反而更要速战速决。”
县丞抬头看了眼秦德威:“你在教我做事?”
秦德威闭口不言,杠精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冯县丞叹口气,不知为何,又想与秦德威聊聊天。
在县衙里,他与胥吏身份见识差异太大,聊不起来。与正堂知县或者其他同僚,更不好聊,没有谁能跟工作同事随便交心吧?
至于师爷之类的,还没来得及请。他这个县丞任命很突然,完全没心理准备,就从南京行人司过来上任了。
“听说亲民之官,至高境界就是政简刑清。所以纵然做不到无讼,也理当尽力息诉。”
理想与现实的差别,让没什么治理经验的菜鸡地方官冯县丞有点迷惑。
秦德威答话说:“上古大同之世,无大奸大恶之人,圣人治世,调解即可,所以无讼。
而今人心不古,无以规矩不成方圆。前贤又云,世移而事异,亲民官不妨以诉讼为教化手段...正所谓法治社会...”
“你又在教我做事?”冯县丞感觉面子上挂不住,又蹦出一句。
秦德威再次闭口不言,天都聊死了,不然只能吟诗了。
“这状子准了!”冯县丞终于做出判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