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柏溪心里很纠结。
他习惯于掌控一切,要么不做,要做就得一切尽在掌握中。
但时易世变。
自从乾圣登基,原本尽在掌握中的一切,忽然之间变得虚无缥缈,看似仍在掌握中,其实早脱离掌控之外。
对这些追随者,大可说些鼓气话,但自己心里明白,或许真的是大势已去。
这不,连那些拿银子拿到手软的文官,现在大多已离心离德。
甚至,有过分的文官都想清积欠、追缴逋赋,以洗清与自己等人的勾连,获得乾圣的赦免。
而与自己合作的,基本都是些好高骛远之辈。
淮扬盐商除了银子还是银子,费了那么大劲,掌控了淮安、扬州,可除了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巡盐御史,其他文官都不愿合作。
或者说,他们慑于乾圣之威,没人再敢与盐商沆瀣一气,连表面上的支持都没有。
南京勋贵一群烂人不说,南京六部连人心都不齐,正直如郑三俊之流,明确反对与朝廷对抗,而支持的又是一帮无能之辈,除了耍嘴皮,剩下的还是耍嘴皮。
陈家这小子说得真没错,他们都死到临头了,还要贪腐饷银,又如何与乾圣争强?
苏松常这帮人,赚钱或许是好手,但多是目光短浅之辈,没一个帮得上忙的。
唉……
心里长长叹息一声,沈柏溪已有定计,一脸殷切望着年轻缙绅,态度非常温和道:“世扬贤侄,福建那头还需加强联络,老夫的确分不开心,你既然自告奋勇,那顾三麻子就由你去劝说吧。”
陈世扬精神顿时一震,急忙拱手道:“多谢沈家主给小子历练机会,小子定不负使命,说通顾三麻子听从沈家主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