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即便是打小一起长起来的人儿,也没那么容易看的透。
“那你想如何?”宸朱苦笑着说道,“这动起手来刀剑无眼的,你有什么好的计策吗?”
莱梧又是摇了摇头,“倒不是这个问题,是他想死的话,谁也拦不住。你明白我意思吧?”
宸朱此时颇有些厌弃莱梧的虚伪,但又不好在脸上表现出来,只得佯作叹息状。他腹诽地想着:“你也不过是在这做做样子,有艾顿这家伙在,你当真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救他?你若是真的在乎兄弟的性命,当时在锡陀城的时候,也不可能就这么看着艾尔文去送死。明明知道他有可能死在那战场上,你不照样什么也没说,这会又开始惺惺作态起来了。呵。”
在心底里鄙夷完莱梧,他又把自己狠狠地鄙薄了一通。他知道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去鄙视莱梧,毕竟艾尔文他们走的时候,自己也没阻拦。不过当他得知自己的兄弟们在那场惊天动地的恶战中活下来,他高兴坏了。
他依然记得,当时身在纽茵城的自己,听到了艾尔文、凯巴一行人辗转回到萨留希的消息,他激动得眼眶完全湿了。那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停地饮着酒,时笑时哭,状若疯癫,即便是那情难自抑的哭笑,却还得压着声。那是他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体会成长之悲哀,成熟之悲哀。他知道自己的虚伪不比莱梧要少,可人不都是这样嘛,一边嫌弃自己,一边接着往前走。
他又转念想到凯巴,那般历经千辛万苦地从那马洛德平原上活下来,而自己却将要在战场上与他刀兵相向,真是令人唏嘘感慨。
这种成长之殇似乎无法避免,往昔欢愉岁月也不可追往,宸朱也尝试去萨留希曾经的那些买醉流连之地,可是再也找不回当时的那个感觉,那些地方于他而言,似乎只有落寞的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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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瓦德丹。
凯巴独自一人躺在床上,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没有去参加那军事会议。
他也是参加过马洛德平原之战的,自然知道雷萨一脉的厉害,知道缅因军众的厉害,知道那漫天飞龙的厉害,所以接下来的战争,再如何周密部署,再如何做着详细的作战计划,都没有任何意义了。
他追随隽云来到富兹,来到特瓦德丹,来到她的故乡,没有太多的缘由,只是单纯地想要守护在她的左右罢了。虽然他也知道这种付出不一定会有任何的结果。
他开始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是什么时候自己开始倾心于这个姑娘的呢?也许是在某一节的攻防课上?也许是一次次的看着她与莱梧作战时那不服输的小眼神,自己不知在哪个时刻沦陷了?自己又是在什么时候,在那为数不多的公共课上,养成了会时不时地瞟上一眼她的背影的那种习惯的?
所以每次当艾尔文揶揄莱梧其与隽云关系的时候,他内心是颇为不快的,他不禁要问,凭什么只能是他莱梧呢,凭什么呢?
可惜他掩藏得太好了,他的几位兄弟都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他人生中第一次心痛,就是在枕剑会上,看着岚姻将隽云羞辱般地击飞出场。看着那倒在选手通道前的柠裙女子,看着她衣衫褴褛,看着她如此狼狈,他当时想第一时间跃入场内,将她护进自己怀中。
可是他胆怯了,他什么都没有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