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轲廉才重新将目光移向梦朝歌,露出温婉和蔼的笑,道:“那好,看你们能否说动牛叔。”
梦朝歌迎向投来的视线,却再难见那双眼神中本该有的无畏神采,连日来的奔波疲累似在这一刻遍及全身,连口都难张开。
饶是如此,梦朝歌还是抿了抿唇,强撑起精神,道:“爹爹卸甲归田后,从毒竺、骆越乃至班葛剌都不敢对西南边陲起任何歹念,即便爹爹故去的这些年,石家军余威犹在,前阵子大师兄往昆仑境去,我和火叔关叔走了遭云泽境,见了不少故人,他们很明确地表示,倘若外夷再有犯边之举,定不会袖手旁观。”
“再者,在朝廷守得住时,军兵只有朝廷的兵符能调动不假,可当朝廷守不住时,当中州不得不全民皆兵时,在他们不知所从时,有您这曾经的护国虎将出马,谁不听从号令?”
梦朝歌紧盯着牛轲廉的神色,见所言仍无力触动对方,暗暗下了狠心,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没人会去否定一个镇南大将军的带兵能力,即便您的荣耀停留在过去,甚至与您受伤与否都关系不大,朝廷对此也有很清晰的认知。”
“所以我想牛叔您定然很清楚,朝廷对您放心,便是因为您没有家族背景,没有家室,背后不存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
“但也因为您孑然一身,了无牵挂,可以无所顾忌,故而朝廷对您也并不是那么放心,这才派人来盯了三年。”
“至于他们为何撤走,则是因为您现在有了牵挂,有了个根,有了心安之处,朝廷这才彻底心安。”
梦朝歌看了眼小花,向牛轲廉问道:“心能安处是故乡,牛叔您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您和小花的家乡因外夷战乱被破坏吗?”
牛轲廉将双手置于膝上,似在隐隐发力捏着两只大腿,笑道:“不会的。”
复又补充道:“至少不会在这做出屠城那般蠢事。”
尽管牛轲廉与三人间隔着一张圆木桌,梦朝歌还是将其这一番细微动作尽收眼底,只是对于牛轲廉给出的回复,她并未想到应答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