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谁这么做,又究竟有何意图?冬晴又踏前一步,示意自己独自近前去看看。
梦朝歌没有立马应允,带着三人继续向前,离最近一处马厩约莫还有十五丈才止步。这个距离是他们三人的能力极限,若有意外冬晴退得回来,他们也能策应得上。
只是在冬晴动身之际,季喆无声地拦停了对方,摇摇头,似有所发现。
“听。”
季喆只说了一个字,余下三人跟着凝神静听。
以他们的耳力要听清十五丈之遥的细况不容易,可要听个大概并不算难。
只有风声,没有叹息声、呜咽声、哀嚎声。
这是个简单的事实。
石中火拧眉道:“确实太平静了些。”
四人都听出了这平静是指村民们的情绪。
季喆道:“如果是受了一夜惊吓,又被饿了一整天,其后但凡发出点声响都会被揪出去处死,这样的平静便也不足为奇了。”
在季喆说话同时,梦朝歌睫毛随风微颤,剪水双瞳却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前方,就算眼睛酸涩得不行,也仍执拗地想看清什么。
梦朝歌很确定自己是在看实情实景,眼中所见却像是一副静止的画。
偌大马厩中狭小一隅,共有五个人。
有个妇人怀抱着个两三岁大的幼儿,颓丧地坐靠于背后的木柱上。
对方抱孩子的动作并不仔细,只用左手环箍在右臂上,右手则垂落一边。
孩子被这样箍着,头还朝后仰着,想必没法舒服地睡着。
但妇人却毫不在乎,也许对方也希望怀中的孩子能扭动起来同其抗议。
妇人右手边是个赤着大半身子的庄稼汉。
那庄稼汉十指交叉抱着乱蓬如鸟窝的头发,把脸埋在双膝之间。
庄稼汉正对面,侧躺着个头发花白,身形干瘦的老人。
老人像是抱媳妇般紧抱着用以收集马粪的木箱。
竹棚搭盖的马厩,避雨还马马虎虎,要说遮风可太过欠奉。
一夜寒凉,无所依凭的老人盖因此才将那木箱当作烤炉,痴望着从中取暖吧。
然而老人后背的起伏又缓又微弱,好似微风中的残烛,随时熄灭。
庄稼汉右手边还有个两鬓霜白的老妪。
老妪双眼凹陷,眼眶却又有些发肿,应是精神不济和流泪过多所致。
微微佝偻着身子的坐姿,竟是五人当中稍有些生气的。
在梦朝歌视线驻留在对方身上时,老妪也正好瞧了过来。
本该老眼昏花的老妪竟是看清了远端之人,两边眼角不由自主地淌出了两行泪来。
……
……
老妪是在外夷战乱后,重归乡里的老人。
她一生信奉佛法,坚定与人为善,必有厚报福报。
二十年前战火烧起来时,她和家人正去往北少林礼佛,因而避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