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城西南边,因为秋意正浓,天黑的早了许多,有几栋空掉的房子,叫人拆的不成样子,有一些连围墙都倒了。
借着天上的月光,老刘进了一个院子,顺着楼梯上了临时加盖的三楼层,坐在最顶一层,看着北边半条街外的地方,耐心等了起来。
等了几个月,老刘多少有点心急。
红色的大铁门,跟以前一样,不同的是,周围墙上涂着的带圆圈的“拆”字。
据说这里年前肯定要拆掉,转作建筑用地。
真要开始大规模拆迁,那帮人肯定会换地方,到时再想找到,又得费老大劲。
老刘只盼着能够快一点,儿子咋说都不听,扔进去的钱越来越多,店里的流水这就转悠不动了。
他去问过吕冬,吕冬说等等,这就快了。
老刘信得过吕冬,所以只要儿子出来,就来这里等着,想看看这帮祸害咋收场。
今天来得稍微早点,天色没完全黑下来,头顶上又有明晃晃的月亮,所以选了个高点的地方,刚好有个拆开围墙又没人的破楼,能够从高处看过去。
可能路上洒满银白月华,一直到接近八点钟,红色铁门后面的大院子里,才有灯光亮起。
老刘居高望远,隐隐能看到院子里有人走动。
没过多久,他看到了儿子和儿媳妇,虽然隔着远,看不清脸,但自家儿子,光看身形就能认出来。
吕冬说等阵,这就快了,那就真的快了,老刘相信这一点,因为吕冬的大哥是谁,他本就是大学城最早了解的人之一。
但老刘劝过一阵儿子,没有效果之后,干脆就不阻止儿子过来了。
这几个月下来,老刘看了很多人很多事,想法也在变。
人受环境影响,更受自身经历影响。
老刘见过几个玩这个玩到倾家荡产的人的惨状,儿子再一头钻进去不出来,也不会有好下场。
现在他还能干得动活,挣得到钱,但他五十多眼瞅就要六十了,力不从心的感觉很明显了,过个几年等干不动活了,或者两腿一蹬没气了,这儿子谁再去管?
吕冬是仗义,总不能叫人替他管儿子吧?
有些人,被逼到一定份上,怨天尤地,全是别人的错。
有些人,退到无路可退,就想着变个法子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