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在他那儿你又能如何?动手抢么?有那么容易的事?”萧旸揉着太阳穴,放缓了声音道。“水月砚是在二哥手里。他是如何获得,目前我还不清楚。那个白衣人是什么来历?听说,前段时间惠娘执行任务遇险,也是为他所救?”
“是。他从不说话,救了人就走。我们得不到任何关于他的线索。”
“他是怕你们听出他的声音?还是说他是江湖侠客,只想救人不想留名招惹是非?无论是什么原因,他愿意帮咱们就是好事,你们也多了重保障。”萧旸抬了抬手,示意跪着的人起身。“二哥要你随他回府,你怎么打算?”
“我自然是遵照殿下的安排。殿下故意为难我,不就是为了顺理成章地把我安插在二殿下身边么?只是我想不明白,您怎么知道他会救我?”
“因为他看得出来,稍加训练,你就会是个优秀的细作,更因为他现在急需像你这样的人。前些日子,他安插在宫里最得意的细作因为父皇心情不好被杀了,他肯定还要送人进去。不然,他便没法及时掌握父皇的动向。不管你最后是留在贤王府,还是进宫伺候,对我来说都是好事。只是,前路凶险,到处都是步步惊心的龙潭虎穴。你可想好了?”
“有什么好想的?我有得选么?既然注定了要走这条路,我早就将脉脉温情撕烂踩碎,只剩坚硬冰冷。请殿下放心,经此一事,我已知道对手的可怕与强大。以后,我会用柔情蜜意的谎言装饰我残忍恶毒的心肠,用虚情假意的善良掩藏我阴狠血腥的算计,我会步步为营,事事当心,绝不给您添乱。我以林家的亡灵发誓!”
“你不用发誓,我信你。我会想办法安排人到你身边,不会让你孤军奋战。”萧旸黯然道,“没想到,我也会用这样的计策。”
“殿下何出此言?历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切莫为我这等小卒烦心劳神。”林翩翩将一个锦盒交给萧旸,又说,“此乃我林家家传之物,我带在身边多有不便,还请殿下代为保管。若他日我不能归来,就把它葬在我父母的坟旁。”
萧旸摩挲着锦盒上的浮图花纹,叹道:“林家就剩你一个……”
“殿下珍重,属下就此拜别!”林翩翩拜了三拜,转身离去,没让任何人看见她眼里的泪水。
人类真是好奇怪!明明是不愿意做的事,还是要勉强去做;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可偏偏嘴上还要那么说。这是不是就叫口是心非?我实在想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口是心非。有话直说,坦诚相待不好么?非得弄那么复杂。
那只胡子花白的老鼠说,在凤鸣阁住得久了,见过的龌龊多了,当真觉得人类可怜!争权,夺利,追名,逐爱……凡是能争的东西他们都要争,争得头破血流,争得你死我活,争得尸横遍野,争得天崩地裂!争到最后要死了,才恍然明白:这世上有很多东西都比权力地位重要,而有些东西不是靠争就可以得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