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事关系重大,微臣实在不敢!请娘娘恕罪!”
“不过是一句话而已,没你想的那么严重。”上官媃又倒了杯酒喝了,“人的习惯真可怕。城主从年轻时就喜欢这香菱渡的酒,过了这么多年也还是喜欢得紧。每次往返京城的途中,必定要来喝一杯。这味道确实异乎寻常,本宫也很喜欢。”
苏舜卿脸色微变:“娘娘此话何意?”
“本宫让你办事,你照办就是,别推三阻四,诸多说辞。”上官媃的措辞严厉了,笑容和语气语调反倒更温和了。“城主想过没有,如果本宫将这话散播出去,再由好事者传到圣上跟前,会发生什么事?你说圣上会不会治你一个办事不力的罪名?又或者,圣上疑心是你走漏了风声,引起江湖骚动和风言风语。有毁圣上清誉的事可千万不能做,会被杀头的。摘星大会上那个叫莫待的新秀,不就以此为由,当着一众高手的面杀了燕双飞,堵得城主你连找茬的机会都没有,而圣上知道后还夸他做得对。前车之鉴犹在眼前,城主切不可不长记性。万一让圣上知道是你私下把这件事告诉了闲杂人等,那可就难办了。”
“微臣对圣上忠心耿耿,娘娘怎可诬陷好人?”
“忠心耿耿?诬陷好人?”上官媃哈哈大笑,完全没了中宫娘娘笑不露齿的淑静秀雅。“苏映雪是不是好人?林怀远是不是好人?慕连城是不是好人?那些被诛杀的又有几个不是好人?他们是怎么死的?自杀的么?他们哪个不是被诬陷而死!跟本宫说忠心耿耿,诬陷好人?笑话!”她轻蔑地看着苏舜卿,眼神犀利而狠辣。“我上官媃蛇蝎心肠,杀人如麻,从来就不是善男信女,也不信因果报应。我对自己做过的事不推诿,不粉饰,不后悔。你,有这个胆量么?”
“微臣惶恐!微臣岂敢与娘娘相提并论!”
“本宫冒着风险亲自来找你,不是来听你的谦辞,也并不是非你不可,而是本宫爱惜人才。枳棘丛中,非栖鸾凤之所。城主文武全才,若明珠暗投,岂不可惜?上官媃虽一介女流,但自认心胸不输男子。若城主愿助本宫一臂之力,共谋大事,他朝我必委以重任,共享荣华!今日一诺,天地为证!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苏舜卿知道自己已没有选择的余地,只得领命:“微臣愿听娘娘差遣!”他死盯着地面,想要盯出一个洞,将自己的悔恨埋葬。他想起多年前,也是在这间屋子里,那个人对他说过的话:正气存内,邪不可干;邪之所凑,其气必虚。当时听在他的耳朵里,只觉得是主子换着花样对奴才的教训。这一刻想来,却是一个长者对晚辈的谆谆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