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得萧尧和雪重楼那样的才能被带去喝茶。我还真有点羡慕。”
“这我就看不明白了。他俩的罪孽哪个不比咱们重?哪儿来的资格?”
“那么多人命债,小阎王不得一笔一笔跟他俩算?一个是皇帝,一个是医仙,多大的谱啊!小阎王能让他俩干等么?怎么着也得泡壶茶伺候着。”中年男子的双眼已被戳瞎,血乎刺啦的看着瘆人。下腹破了个大洞,挂在体外的肠子还冒着热气。他提着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冲众人做了个先走的手势,闭上眼喘息片刻,再也没开口。
紧挨着的男人那张饱经沧桑的脸被划得乱七八糟,外翻的血肉使得他看起来形如鬼怪,很是恐怖。他叼着没点火的烟斗,做了个朝天吐烟圈的动作,动作极为熟稔潇洒:“不对不对!萧尧死了就是鬼魂,鬼魂归小阎王管。可雪重楼是仙,仙不归冥界管。”
“雪重楼是仙没错,可他还没跳出轮回,死了还是得去找小阎王报到。”
“你们说萧尧就说萧尧,不许带上我三叔!”般若剑变了颜色,说话的人身上便又多了些血窟窿。雪千色剑指一直没吭声的长发女人,恶声喝道,“一个腐尸烂肉般的凡人,也配与我三叔相提并论!”
“凡人怎么了?三公主不必觉得萧尧是凡人就卑贱,也不必觉得雪重楼是仙就高贵,更不必护着雪重楼,把他想得白壁似的。老实说,他不值得你这么护着。”长发女人无畏地推开她的剑,摩挲着眼角的皱纹,将被血与汗凝结成硬块的头发理顺。
“值不值得,我自有判定,要你来啰嗦?”般若剑削落一片头发,顺便挑断了长发女人的手筋,“凡人卑污下贱!不接受反驳!”
“是卑贱还是高贵,不是光看身份与地位,还得看品性与操守。老身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经历的事多,见过的人更多,像萧尧和雪重楼这样般配又臭味相投的主,老身这辈子就只见过这么两个,那当真是你不嫌我脏,我不嫌你臭,一对烂人!”
“痴人说梦,满嘴胡言!出身卑贱,德行再高尚也得任人践踏,高贵得起来么?只有身份尊贵的人才有资格谈高低贵贱品行操守,也才能发挥所长,出类拔萃!”
“出类拔萃?三公主是说自己,还是说雪重楼?恕老身眼拙,三公主在老身眼里可稀松平常得紧。倒是那雪重楼,确实是出类拔萃,与众不同。毕竟像他那样一生痴恋一朵千色罗刹的人,举世罕见。”
“你什么意思?跟我说清楚!”雪千色猛地想起瑶光殿中那株被娇养的千色罗刹,握剑的缩了缩。“说!到底怎么回事?”
“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就自己去找,问老身干嘛?只不过,眼睛看见的未必就是真的,因为真相往往掩藏在迷雾和黑暗中,还伴随着痛苦与撕裂。或许三公主有追求真相的勇气,可未必就有看破的慧心。没有慧心,永远也寻不到真相。”长发女人打量着雪千色,吹开飘到眼前的散发。“老身是雾游国最有名的巫师,略懂相面之术。三公主乃大富大贵的之相,可惜父母缘分浅薄,生不知谁为父,死不知何为爱。可怜,可怜啊……还有方清歌,枉她贵为三界最高的掌权者,也还是没办法掌控自己丈夫的心,白让芳华付流水!”她嚯嚯笑着,双眼闪烁着神秘诡异的光芒,激动又兴奋,仿佛她已看见了谜底揭晓时雪千色的惊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