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澈又一把掀开中间摆放的幕布,他在细致地摸着已经炸机的飞机模型,而且在这一瞬,也毫无掩饰地露出了难过和脆弱。
他难过龙江省的航模省队已经撤销了,不像在沪市、苏州、解放军代表队那些地方,有人能指导他;
难过晚自习别人在做作业,在狂背单词,他在埋头重复着代码硬件代码硬件,他甚至是从最基本的led版helloworld,一行一行自个儿死磕硬学的;
难过家里人不理解,不支持,他的航模都要靠自个儿挣钱支持;
难过前程不知,家人到现在还在施压当兵;
更难过在他自信满满时,还是炸机了。
这些年总共炸了四架,每一架都是他的希望,每一架都眼睁睁地看着它炸了。
刘澈摸着这些航模,每一寸每一寸地抚摸,这是他每天必做的事儿,如果没看过它们,他会睡不好觉。
他告诉自己,早晚有一天,在更广阔的天空那里,正等待他和他的飞机去翱翔。
他站在窗前,玻璃窗反射的那张脸看起来单纯极了。
可没一会儿,在门响那一刻,他又露出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还有几个月,与家人斗,其乐无穷,他喜欢一切持之以恒的东西,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不到最后不认输,包括……
刘澈哑然一笑:有意思、难追的姑娘。
夜深人静了,江男却忽然哎呦一声,吓的哑婆婆赶紧比划没事儿吧?
江男的右肩膀此时正烀着罐头瓶子,最简易的拔罐方式。
她今儿个甩裤腰带甩的太猛,晚上回来后,拿钢笔手都酸,坚持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后,就挺不住了。
江男摆摆手。
然后胖姑娘就趴在热乎乎的炕上,用活动自如的左手拨手机,接电话的是在火车上铺已经睡着的江源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