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希望自己家牛气到让人仰望的地步,然后落下其他家一大截子,总是在过年过节爷爷和姥爷那面高人一等,自己家吃肉,让人流着哈喇子羡慕。
那种优越感,着实没必要。
实在是不想窝里横。
不希望谁逮谁夸:看看人江男,就是比表姐表弟堂弟混的好,你们这些孩子都不如江男。
年轻时候,或许爱逞强,爱攀比,会有这种心理。
但她毕竟不是真的小孩子,就跟在班级里考试似的,总拿前几名当眼中钉肉中刺,而真正的强者,人家大考大榜看的是全市、全省排名。
所以说,天外有天,人外人有。
有能耐跟外面那些人去比好不好,在自家人面前别那样,都差不多点儿,是吧?谁也别扯谁后腿。
就是因为以上几点,才有了眼下的一幕。
颧骨处由青变紫色的江男,她现在模样看起来有点滑稽。
可她却是一副一指江山的样子,指着一大片绿油油的田地,说道:
“你们看行吗?舅啊,坐公交车是不是也不远?
我来过两次,这村里的人,听说都在城里打工。
离市区近代表着,等赶明,这地方指定升值啊。
哎呀,快听我的吧!我实在是不想磨叽!”
苏玉福舔了下干裂的唇,就这么一会儿,被晒的口干舌燥。
“可天宇上学咋办呐?”
苏玉芹一听,也挺犯愁,咬咬牙,再偏信女儿一次,买没问题啊,问题是一方面侄子上学,一方面是瞒着女儿,瞒的出了麻烦事儿。
就比如她这户口刚迁出来,这又要来农村买地买房子了。
要知道农村的宅基地啥的,那都得是本村村民,不是说城里人有钱想买就能买的。
早知道,要是有这一出,当时让江源达直接给办到这多好,何必这么麻烦。
苏玉芹望着大地后悔。
江男也被晒的够呛,手遮挡眼前的太阳光,接过话头:
“舅你就说,这屯子行不行吧?一句话,舍不舍得离开老家。
户口,包括找这村长谈买地,那都不算事,我来办成吗?
你和我姥爷都迁到这个屯子,占个名。
至于天宇嘛,他必须得落在我家,和我一个户口簿上。
要不然他指定得被分到这附近不好的学校,落我家名下呢,嗯,我再找找人,去好学校。”
关于户口,闺女说能找到人办,苏玉芹忽然反应过来,且有些明白要找谁的,刘澈那孩子呗。
苏玉福也往外甥女那些同学上联想了,要知道江男在他眼中,现在能耐大着呢,出门住宾馆有人安排,给他扔在辽宁,能找到专车去接他。
可是学校?
姐弟俩异口同声问:“学校你求谁啊?”
江男心里也有点没谱,眼皮上翻琢磨:她还有杀手锏付小弟没出手呢,问题是事儿太小,找人办,好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