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知道,和以前不同了,除了女儿,再和苏玉芹见面,真的只是陌生人了,一丝一毫,凡是涉及他们两个人的事,从此都不会再提了,封存起来,那二十年婚姻里的酸甜苦辣。
江源达换了一身衣服,西裤衬衣羊绒大衣,对着镜子整理好自己,他就早早的拎着手包去上班了。
但苏玉芹那面,却因为头天晚上宿醉,早上又给自己煮汤,收拾屋里,九点多钟才从家里出来。
出了单元门,恰好就和以前小区的几个邻居大姐走个顶头碰。
苏玉芹像往常一样打招呼,她知道这几个人,是要去隔壁单元老董家打麻将去,那老董家把旧露卖了,也买这新房子了。
可她错过身了,往大门走时,就觉得今天早上,那几个人看她表情不太对劲,低头检查了下衣服,又扒拉扒拉头发。
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估计又是一帮碎嘴女的,羡慕嫉妒她自己有买卖了吧,从家庭妇女变老板了,跟她们不怎么在一起玩了,没啥人讲究就讲究她。
然而,苏玉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一走,后脚那个小团体里的,有一位大姐就兴奋的对不明就里的后来者白话道:
“嗳?昨儿半夜,我从老董她家出来,妈呀,看了个大剧,比电视剧还招人看。
那苏玉芹比演员还演员,感情那个充沛啊,那家伙演的比大姑娘还脆弱,特、特那个啥,咋说呢。
问她家那口子说,我都不能对你爹说,我怎么了,你儿子这么待我,她还说……”
然后女人就开始绘声绘色、加油添醋的学,苏玉芹什么表情动作,江源达是什么反应。
有人笑着评价:“她挺会哄男的哈,咱就不行,让咱装那样,咱都装不像,咱生气直接就得上手挠。”
有人马上跟着说:
“那当然了,要不然人家能这大高楼住着,你看那家伙现在可能美了,一天一套,在她老爷们眼里,整那出,表现的啥啥都不行,啥啥都得靠男的,男的不都贱吗?就稀罕这样的,就膈应咱这大嗓门的。
早我就说,实际人家心眼最多,我告诉你们,会装相的通常都不会吃亏,你们几个学着点儿,赶明回去也跟自己那傻爷们哭唧唧说话,准保让他干啥都好使。”
又有人站出来了,这位是前段时间让江源达给怼过的,说这位爱传老婆舌,还说这位:你离了,我们都不会离。
她摆手制止大家别说那没用的了,抓重点:“你们看看,我瞎说了吗?没离婚,她能那么说话?说那话啥意思,就是离了,你们还瞎羡慕啥啊。”
几个妇女互相对视一眼,随后一起点点头,得到的结论是:“好像是有情况。”
这回刚开头评价那人,口风变了,她不羡慕了,还挺感叹地说道:
“嗳?你们说,能不能是她老爷们太有钱了,开驾校上电视的,嫌弃她了,外面有人了?让别的女的盯上了。
啧,这太有钱也不好,招苍蝇,就咱家那老爷们,他有那心,也得有人搭理他啊,所以说,唉,那苏玉芹可够那啥的了,糟心。”
马上有人反驳道:
“你可快拉倒吧,人家用你同情,我老爷们要是跟我离婚,说句不好听的,他爱外面有人没人,只要他能给我分这大高楼,给我钱,给我儿子娶媳妇钱预备出来,我要他呢,赶紧给我滚犊子,早伺候够够的了,老娘一个人不要太潇洒,有钱就行呗,那苏玉芹就是矫情。”
有人对这番言论不赞同,率先往楼道里走去,这几个不赞同的,都是家里条件还算可以的。
有人对这番言论很赞同,赞同的,都是家里条件只能算一般的,家里稍微有点钱,就惦记打麻将。
毕竟以前的幸福小区,是老房子,八几年盖的,十几年过去后,随着时间,各个阶层条件的人都有了。
……
苏玉芹到了地下城,脱掉大衣她就开始忙上了,一手拿笔一手按着计算器,时不时还得让小售货员,查查库房有没有卖断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