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民夫们则成群结队的拖拽着绳索,一步一步的艰难前行,一步一回头——这些绳索的另一头就系在大大小小的纲船上,而他们就是这些纲船的动力。
哭喊和叫骂之声,就在闸河两岸此起彼伏的响起,总也没个断绝。
哭喊的是民夫,这些民夫都是燕山府城中的百姓,有些是商人,有些是工匠,也有些本就是拉纤跑船的力夫。他们现在都被金贼掠去了,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当北京人了?
而叫骂的则是东京路侍卫亲军都统制刘筈手底下的汉儿军——其实他们的“北京户口”也没了!
看他们所在部队的番号就知道了,是“东京路侍卫亲军”了,这个东京路的东京当然不是开封府,也不是辽阳府,而是广宁府。都元帅府将会前往那里,而在完颜吴乞买驾崩后,广宁府就会成为大金国新的首善之都了。
首善之都当然不能没有百姓了,所以能够掠走的“北京人”,现在都叫完颜宗干派兵掠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由蔡靖和郭药师这两个“预备三臣”和“预备四臣”领着,在燕山府东门外哭哭啼啼的“送天兵”。
这两个“三臣四臣”,现在都上了完颜宗干的坐船,正在那里依依不舍的抹眼泪呢!
郭药师哭得还好些,那个儿子(蔡松年)在扬州让人打死的原大宋燕山府路安抚使蔡靖哭得才叫一个凶啊!
他儿子都当了大金忠烈了,大金国怎么还把他留在燕山府城了?回头落在赵楷手里,还不得让人大卸八块了?
“求左副元帅饶老拙一命,老拙虽然年迈,但还识得一些文字,到了广宁,还能替大金国抄抄写写,当个书吏......请左副元帅看在小儿松年的份上,就带上老拙吧!”
完颜宗干看见蔡靖这副熊样,心里充满了鄙视,他又瞅了一眼郭药师。这家伙倒还行,没有哭晕在地,也没有苦苦哀求,还崩着张面孔,一脸的忠肝义胆。
不过完颜宗干是不会相信郭药师是忠臣的,要不然他也不会押走郭药师的儿子郭安国后,又把郭药师留在燕山府城断后了——说是断后,其实就是让他和蔡靖管着一批老兵,封闭了燕山府城的城门,然后和南人交涉投降,顺便拖延几日......根据宗干的计划,大宗的物资和被掠的百姓,都会走水路先到直沽寨以东的白沟河水道上,然后再走海路运往辽东,完颜斜保会负责整个运输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