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纪坤尴尬地一笑,摇摇头道,“成王败寇啊!不过太子给徐弘基他们按上了阉党的罪名,总归表明了亲近东林的态度。”
“是想利用东林吧?”黄宗羲容色凝重,“利用得很是巧妙啊......钱牧斋、侯若谷都入了阁,史道邻有领了七省总督,高硁斋也被打发去了山东当巡抚。东林一脉的首脑,现在不是被拉拢入阁,就是被发配去了边疆前沿,而且还打着保名教、卫孔林的旗号!
现在他又给在南京勤王的勋贵、勋臣扣了阉党的罪名,还以东林太子自居,想来是要以诛阉党的名义在江南兴大狱了......”
纪坤的脸色也阴郁起来了,他其实也看出了朱慈烺的阴险——他自己不就是给封了左班监察御史,还参与了淮扬卫所反腐,昧着良心和张世泽等人一起夺了许多军籍士大夫的田产!
当然了,朱慈烺在淮扬二府所采取政策的打击面并不广,只限于卫所和盐商。对于没有侵占军田和染指盐利的士大夫,仍然采取拉拢的政策。对于他们用诡寄土地和庇护商人逃税获利的事情置之不理——诡寄和庇护商人逃税是明朝士大夫获利的两大手段,原理都是扩大士大夫免税免役的特权。
诡寄通过帮助多田粮户逃避赋役获利。而庇护商人逃税则是利用明朝钞关的三不收原则(就是不收官户的税,不收太监的税,不收进士和举人的税),允许行商以自己的名义经营,以获取一定的利益。
明朝的田赋和商税就通过这两种途径大量流失,明末的财政困难也就由此而来了。
而对于人数众多,把控着东南基层的中下层士大夫们来说,盐利他们摸不着,军田也轮不到他们来吞——其实明朝士大夫做大压倒勋贵的时候,东南的军屯早就给勋贵、勋臣和军籍士大夫吃干抹净了,根本轮不到民籍士大夫下嘴。
所以朱慈烺只动盐利和军屯土地,并没有触犯到广大民籍士大夫的根本利益。不过还是让他们感觉到了一点不爽!
因此在南京“阉党之乱”前,南京城内大部分的士子书生,其实都是在精神上支持“勤王”的。
“太冲兄!”松江才子罗大公打断了黄宗羲的话,这胖举人笑着说,“如今还说这些做什么?南京城内的勋贵、勋臣都已经完了,勤王也成了阉党之乱......咱们这些民籍举人,本就不涉其中,现在还搅和什么?抓紧时间多读点书,准备应付恩科才是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