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再度感受到了一种震动,这次的振动不是来自于空气中,而是来自于脚下坚石。
大厅在视觉中产生轻微的移位,在震颤到来的那一刻显得不像是由岩石砌构的建筑,而是一个钉子松动的木箱,随时都可能倾塌。
有些细碎的东西从上方脱落、坠下,也是在这时,格林第一次见到了这座大厅的天顶,依稀可辨一轮占据整个穹顶的圆形凋刻,在正中被一道长梭形线横贯而过,遍布着难以分清原有或撞击振动形成的裂纹。
而在这次撞击后,惨澹的光芒终于开始收敛,退潮般从雾气中撤去,只剩覆盖大厅底部的一层,随水波起伏不定,石缝间的苔藓沐浴着这难得的光芒。
井下发出含混持久的抽吸声,那是巨量水体倒涌,填补什么东西下沉留出的空腔。
“那是什么?”
询问来自同处昏暗中的同伴,他们没有急着恢复照明,而是发出一个注定不会得到回答的疑问。
格林检索方才遭遇给自己留下的认知。
如果可以,他想用上语法课学到的所有抽象修辞,可那都不确切,也不足以描述他的直接感受。
如果非要说的话,他想说那是一个僵死的月亮、或其残骸的一部分,活了过来、随着水位上浮接近,从对它来说狭窄局促的六边形小孔窥探外界。
没有缘由,他就是这么觉得,向来敏锐的直觉自主地提供了认知内事物强拼硬凑的印象。
那印象启示式地刻入脑海,形成近乎现实的想象图景。
“我不知道。”格林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并试图按住正在颤抖的手,强迫它们摸索掏出皮纸包裹的引火物擦燃。
“得快些,必须在雨大起来前找到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