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就在这个想法出现的时候,他注意了一个不远的金属敲击声。
那是有人在岩石间移动,腰间悬挂的武器不时与石壁碰撞发出的噪音,突兀得如同一枚在街道上跳跃的金币,每只听到的耳朵都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
包括克拉夫特。
他及时捕捉到了这个信号,并与发出者达成了无需沟通的共识。
只有一个人会在这种情况下,有勇气和思考能力做出这样的行为,完成承诺中应做的那部分,并且不在乎另一方是否能读懂、配合。
坚定的意志只做自己认为最合理的事,不会被其它所干扰。
“说真的,必须承认有时教会的水准远高于平均线。”克拉夫特动起来,用刚积蓄的体力向金属声靠拢。
哪怕是以往最荒诞滑稽的梦里,也很难梦到这样的事:医学院教授和审判庭神父间的完美配合。
躯干弓起,尽量让自己藏在能被岩壁倾角遮蔽的地方,控制着步伐速度,像大型猫科动物恰到好处地将脚掌放在最安静刁钻的落点。
没有披挂盔甲的优势显现出来,只要他希望,他就可以成为一片无声的阴影。
叮当作响的金属声断断续续,成为岩石波涛中时隐时现的灯塔光芒,为盲目逡巡的意识提供了选择,漩涡般难以拒绝的吸引力。
这无关智力或逻辑,只要面前有唯一一个按钮,人就会拍下去,哪怕并不知道结果。
运动和选择是生命的本能,或许只有死亡才能让他们拒绝这种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