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是个非常有活力的年代,但这种活力的缘由却截然不同。
鞍城的活力,来自于那一座座炼炉和一吨吨钢铁;来自于大干特干,开足马力完成国家任务;来自于对自身阶级的无比荣耀;来自于一家数代都依附于大工厂的生存关系,以至于年轻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挤进鞍钢……
可极少有人跳出现有的温床,去主动思考另一条道路,他们做的一切,都被局限在这座城市里。
这样的活力,缺乏思辨和叛逆,早已注定了结局。
许非每次骑着车在街道上穿行时,都会不自觉的感受到一丝在牢笼内狂欢的味道——资源型城市,大抵如此。
“叮铃!”
他打了声响铃,在邮电局门口停了下来,先把信塞进邮筒,走进大厅时发现里面竟然在排队。
没错,这会还叫邮电局,然后在1998年邮电分营,电就成了电信、移动,成天被老百姓狂喷。
后世的邮局门可罗雀,几近倒闭,现在可是实打实的牛逼部门,寄信、寄包裹、电报、汇票等等,都得在这办理。
他排了六个人才轮到自己,对着柜台后面的大妈道:“您好,我买邮票。”
“要几张?”
大妈拽过一个四方连就要撕。
“猪票还有么,我想要一版。”
“一版?你确定要一版?”
“对,还有西厢记的来一套,小型张也要,马克思的也来一套。”
“小同志,你这是收藏啊?”大妈回过味。
“嗯,我挺喜欢邮票的。”
“……”
大妈表情古怪,却也没说什么。现在刚刚有集邮的概念,爱好者不多,而且人们耻于将邮票跟金钱联系在一起——或者说,人们耻于谈钱。
只见她翻了半天柜子,才找出几本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