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县知县关培是个四十多岁的人,到了这里,他连坐的资格都没有,恭立大堂一旁,紧张得额头上细汗直冒。来长安这一路上,他暗叫倒霉已经不知多少回了。
天子就在背后坐着,让于成龙不敢象往常一样大喝,但又感觉不能失了官威,于是以一种低沉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喊道:“来啊,传人犯上堂。”
秦牧在后头一听。便感觉有点刺耳,“人犯”与“嫌犯”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概念完全不同,在没有最终判决之前,便称之为“人犯”,这是典型有有罪假定,在以往的历朝历代,这似乎却是天经地义的。
普通百姓一但被拘押上堂,不管你有没有犯法,便已经是“犯人”了。所以主审官动不动就大刑伺候。
秦牧没有出声,静静地看着。
衙役很快把一个年轻人押上堂来,十七岁左右,中等身材,目光有些游离。
“堂下何人?何方人氏,还不速速报上来。”
“大人,小人名叫杨观,山西平阳府夏县临窑村人,大人。小人冤枉啊,小人没有杀人,小人是冤枉的”那杨观跪在堂上,大声喊冤。
“杨观。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你有何证据夏证明娘不是你杀的?”
“大人,案发当晚,小人一直在家里睡觉。听到了有人喊杀了人,才起身,家母可以作证。大人啊,小人冤枉啊!”
于成龙接着传上遇害者的父母上堂,这是一对四十多岁的夫妇,男的老实巴交,忐忑不安,倒是那妇人,一见到杨观,眼中顿时露出愤恨的目光。
于成龙问道:“王柳氏,你女儿夏娘被害当晚,可是你第一个到达案发的房间?”
那王柳氏想起女儿的惨景,立即抽泣道:“回大人,民妇的女儿就睡在民妇隔避的房间,当夜三更时分,民妇听到女儿房中传来椅子倒地的声音,便起身过去查看,打开门时看到一个黑影翻窗而出,民妇那可怜的女儿却倒在了血泊里,床上全是血民妇赶紧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