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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婉!”秦牧靠在山径边的松树上,山风吹过,松涛阵阵,一晌夏凉透轻衫。
或许冥冥之中真有天意安排,今天在华盖殿,因为有着钱婉写不写入秦史的问题,他心中有点烦,莫名地来到这栖霞山;
没想到,几年前一气之下休掉的那人,竟生活在这栖霞山中。
从山林中的精舍到出来的,正是钱婉。
透过山径边的竹丛,已有几分酒意的秦牧静静地看着,她手上卷着一本书,上身穿一件白底绡花衫子,配一条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看上去比以前成熟了,也没有了以前那飞扬跋扈的感觉。
她拿着书,坐到竹篱边的秋千上,翻开书来看,山风轻拂着她额前的发丝,这种感觉让秦牧感觉很陌生,几乎不能确定这就是以前那个钱婉。
竹篱上盛开着一朵朵紫蓝色的牵牛花,一株海棠树浓阴匝下,一只母鸡在树阴下“啯啯”地叫着,几只小鸡争着抢着啄母鸡趴起来的小虫。
被吵着的钱婉扬了扬手上的书,把带仔的母鸡赶出篱笆墙外,继续低头看书。这时房舍中走出那个叫小莲的丫头,端出一张小几,几上摆着茶托、茶壶。
“小姐,茶沏好了。”
“先放着吧。”
“小姐,要薰香吗?”
“外头风大,薰了也没用,你别吵我了,去看看屋后的蘑菇长成没有,晚上给爹爹做蘑菇鸡汤。”
“是,小姐。”
秦牧靠在松树上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轻声喃喃“山气阴阴出荷锄,才分瓜子又挑蔬。倦来芍药花前卧,带雨鸣鸠过草庐。”
这首诗充满了一种山居的悠闲韵味。秦牧不知道是不是钱婉做的。
但他知道,钱婉是能做诗的。她出自钱谦益傍支,是典型的书香门第,家学渊源,她确实能做诗。
回想当初,秦牧就是被那首“良人的的的奇才,何事年年被放回?如今妾面羞君面,君若来时近夜来。”给气得吐血。
“陛下”
“别出声,走吧。”
秦牧再次看了钱婉一眼,转身离开,他对钱婉没有爱。也没有恨,还是不要再去打扰她了,就让她平静的生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