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气森森的未安镇坐落在山嵴的死角,不但将每日的朝阳挡去大半,还使得土地不适播种。
别看城镇外种满了大片大片的稻谷,但仔细检查就能注意到,结成的谷穗只有芝麻大小。
明显是因为泥土营养贵乏,以及阳光不足造成的。
可镇民却从未想过搬离,不知为何一直坚守在山嵴底下。
十几位农户打理着田地,周遭还能看到些膀大腰圆的壮汉,显然把粮食看得比命还要紧。
农户都有着异于常人的特征,或是长有畸形的手脚,或是五官在不该出现的地方。
他们听到脚步声响起,纷纷抬起警惕的目光。
只见一老一少两人向镇外走去,农户见此表情释然,甚至还有人朝他们打着招呼。
老者名为“王齐”,皮肤满是癞痢,身穿的衣服也较为简陋,但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打洞人。
所谓打洞人,其实是指清理鼠患的市井勾当,能通过各种痕迹分辨鼠窝的位置,并用下毒、放火、烟熏等手段驱害。
王齐身后跟着的是其孙女王玲。
王玲的年纪最多二十出头,外貌平平无奇,更是患得癔症,所以到如今还没嫁娶。
“玲儿,莫要再往外走了,你难道不知前些时日的山火,差点把山脉都给烧穿了?”
王玲右手拉着个简陋的两米板车,嘴里絮絮叨叨的自语道:“阿爷,我找到阿弟了,我找到阿弟了,他还活着……”
王齐哑然失语,也不知道怎么反驳孙女,只好默不作声的跟着王玲,嘴里不断的叹气。
十年前的未安镇曾闹过饥荒,当时足足死了数千人,场面宛如人间地狱般恐怖。
身处饥荒,很多事情都会有违人伦,根本难以想象。
王玲的阿弟王山路就是因此死的,都快饿死的情况下,谁先死就得把尸体分给其余亲人。
王玲吃了王山路的肉,从此也就疯掉了。
“阿爷,阿爷,快到了……”
王奇的思绪被孙女的呼喊打断,他连忙朝丛林边缘的树洞走去,心里想着如何劝慰王玲。
“阿弟在这里。”
结果王玲纤弱的身躯从树洞中拉出个骨瘦如柴的男子,表情不由痴痴的看着王齐发笑。
王齐眼睛有些酸,饥荒时王山路也确实是这么一副模样,瘦到连野狗都懒得理会。
可他知道对方哪是王山路。
男子很可能来自周遭某处村庄,因为山火的关系逃到未安镇,好似活活饿晕过去了。
“阿爷,阿爷,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