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紫依的阿妈,只能用一个词汇形容一干瘪!
干瘪的手,干瘪的身体,干瘪的胸膛,连她的头都与普通人不通过,仿佛连头骨都萎缩进去,只能用干瘪形容。
如今的她己经不能说话连抬起手都很艰难:她只能常年躺在床上,空洞的目光望着屋顶,有思或是无思,谁都无法明了。
十三郎可以想到,为了让此女活到今天阿公付出了何种代价与心力,更耗费了不知多少对穆家寨来说无比珍贵的药材。如果他不是穆家寨的阿公,绝难达成。
看到她的那一瞬,十三郎完全呆住了,就连依依闻到家的味道,从沉睡中惊醒都没有察觉。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个女子究竟怀着怎样强悍的执念与意志,又承受了多少寂寞孤苦,才能存活到今天。
依依从十三郎怀里挣脱出来轻手轻脚的爬上床,依偎在阿妈身边。幼小的她意识到十三郎目光里包含的味道已经不再恳求他为阿妈治病。
她抓起阿妈的一只手…如枯柴暴晒十余日后的手,放在自己柔嫩的小脸上,默默不语。
阿妈闻到了女儿的气息,也闻到了阿公与一个陌生人的气息,缓缓地扭过头。她已经没有多少知觉,目光也无法看到匍匐在怀中的女儿,只能通过气息分辨出,房间里有个外人。
她的目光,或者说她的眼眶直直地对着十三郎的方向,被依依抱着的右手顾动了一下,似乎紧了一紧。
那是警惕的目光!不,应该说是警惕的眼眶。如今的她,已经没有目光可言,只有空荡荡的眼眶,里面充斥着死气,没有半点生机。
但,辜惕仍在!
那是一种母亲永远都不会失去的警觉,是面对陌生人时必然会做出的举动:哪怕她已经病入膏盲,病到早已放弃求活的希望,病到手都无法抬起、无法触摸、连一个警告的眼神都无法释放时也没有忘记的本能!
十三郎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做声。
“祭献生机异常残酷,而且限制极多,因她是依依的母亲才能勉强施展:老朽受修为所限,又没有好的丹药为她补充生机”
阿公的话语里透出羞愧,十三郎抬手示意他无需再说什么。原本十三郎到这里来,一则自然想要看看紫依阿妈的情形是否真的无药可救,二来他是想看一看,小依依离开阿妈与自己巧遇,是否有着刻意安排的迹象。如果有,他会用某种方式向阿公点明,顺便发出警告。
此时看过之后,他再没有一丝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