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循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君子以不知为耻,我枉称精通音律,有如此妙音,我却一无所知,实在是不甘心。不瞒你说,这些天我向很多至交打听过了,就连张惠恕我都上门拜访过了,可惜连他也不知道。”
张惠恕?孙绍愣了一下,好象没什么印象。不过听周循这口气,应该是个牛人,要不然周循不会这么郑重。他想了想,诚恳的对周循说:“阿循,不是我装老成,要教训你几句。你也是个大度的人,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就搞成这样?你是带兵的,将来要你考虑的事情数不胜数,为了一只新曲,你就纠结成这样,以后岂不是要累死?丝竹者,功业之余娱情而已,为了一只曲子的知与不知,你如此放不下,岂不是违背了音律的本意?”
周循一愣,如醍醐灌顶,顿时恍然大悟,立刻羞愧得满脸通红。他一向以父亲的形象为目标,克已修身,自以为已有小成,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远没有父亲的大度,兄弟之间争强好胜,居然为了一只曲子累成这样,实在不应该。这个道理他并非不懂,以前他就是这么劝孙绍的,没想到今天孙绍反过来劝他了。
“大兄,受教了。”周循诚恳的躬身一揖,直起身来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是神采奕奕,片刻之间仿佛就换了一个人似的。他向远处来给他送行的人看了一眼,忽然笑道:“大兄,有没有兴趣和吴郡的英俊结识一下?”
周循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文武双全,和吴郡的名流接触很多,而孙绍以前沉迷于练武,对文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从不参加那些聚会,所以在士人之中并没有什么名声,也不认识什么人。周循临别之前想把他介绍给那些朋友,又怕他不愿意,故而先出言相询。
如今的孙绍早已不是那个孙绍,也颇想结识一些文人雅士,以后的曰子才过得有趣,听周循这么说,他笑道:“固我所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