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治愣了一下,松开了朱万岁,挺直了身子,刚才的醉态一刹那间就不见了,他梗着脖子看着朱万岁红扑扑的小脸,忽然笑了:“竖子,居然知道教训起老子来了。不过你说得对,阿翁这次是有些……”朱治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背着双手走到堂前,看着阴沉的天空,沉默了半晌:“不知道怎么的,喝着这酒,我觉得有些累了,想回丹扬老家看看。这乡愁一起,竟是控制不住自己了。”
朱万岁听了,也有些黯然,这两年朱治明显的老了,不仅眉发白了很多,而且精神也大不如前,别看他人前还是一副很精明干练的样子,可是闲暇独坐之时,经常看到他发呆。
“阿翁,要不……向至尊请辞,卸甲归田吧?”朱万岁小心的提了一个建议,话一出口,随即又后悔了,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他虽然才十三岁,可是他知道朱治这个人不好财,不好色,但是他有些贪权,对现在这个吴郡太守的位置,他十分看重,要让他弃官归隐,可比让他不喝酒难受多了。
然而让他奇怪的是,朱治并没有有什么不悦的神色,只是默默的想了一会,长叹了一声,什么也没有说,转身慢慢的向内室走去。朱万岁有些好奇,还没来得及打量朱治的脸色,外面传来了几声急促的脚步声。朱治停住了脚步,扭过头看着外面。
狱曹吏暨艳带着一个医匠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朱治眼前一亮,精神为之一振,转身坐在了案前:“子休(暨艳的字),如何?”
暨艳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一把将那个面带喜色的医匠推到朱治面前,喜不自禁的笑道:“府君,你给的那酒太好了,试用了三天,七个伤员有五个明显好转,只有一个伤最重的没有起色,从结果来看,比盐水确实好多了,百倍有些过,但十倍却肯定有的。”他又指着那个医匠说道:“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由他说给明府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