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瓦德正在观看前方拒马阵中的战况,忽然看到对方两翼的骑兵开始出动,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大喜过望。他从来没有担心过对方的骑兵,这些骑兵数量太少了,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他之所以没有主动攻击,就是因为这些骑兵数量虽少,但是他们缩在拒马阵的后方,要想攻击到他们,就要冒着被拒马阵中的弓弩手和两侧河面上的战船上的弓弩的夹击,对于骑兵来说,被人从侧面用弓箭攻击是极其危险的。
现在他们冲上来送死了,阿瓦德当然是求之不得。从另一个角度说,骑兵冒险出击,更说明拒马阵已经撑不了多少,孙绍只能出动骑兵来搔扰他。
对的,对阿瓦德来说,这仅仅是搔扰而已。
阿瓦德一声令下,两个千人队冲了出去,同时另外两个千人队蓄势待发,准备给予汉人骑兵第二波攻击。阿瓦德下令,一定要将这不到两千人的汉人骑兵斩杀在阵前,给还在拒马阵中坚守的汉人一个沉重的打击,鼓舞已方的士气,争取尽快破阵。如果能击败越王孙绍,对泰西封城里的士气将是一个非常大的鼓励。
萨珊骑兵早已按捺不住,他们对下马攻击拒马阵十分反感,他们还是希望纵马奔驰,以强大的骑兵击败对方,这才是他们的拿手好戏,现在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他们都有些跃跃欲试,那些没有得到出击命令的将士看着纵马飞驰的同伴,眼里充满了羡慕。
毋丘俭一马当先,左手持戟,右手持刀,踩着马镫站了起来,身子扭向后面,举刀狂呼:“加速——”
跟在他后面的辽东铁骑应声大吼,双腿紧紧的夹着马鞍,整个人虚坐在马鞍上,仅凭着双脚和小腹控制着战马,右手紧握铁戟,将戟柄夹在腋下,左手端起了拴在马鞍上的手弩。
纷乱的马蹄踩着尘土飞扬,如同两条奔驰的巨龙,两支骑兵如狂飚一般从拒马阵的两侧卷过,直扑向迎面而来的萨珊骑兵。
“杀!”毋丘俭一声大喝,左手铁戟闪亮的戟头一颤,从迎面冲来的萨珊人胸口一划而过,锋利的戟胡轻易的划破了萨珊人的皮甲,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从翻开的伤口中喷溅出来,如一朵迎风盛开的花,淋了毋丘俭一头一脸,他却连看都不看,长戟紧接着刺入后面一个萨珊人的胸口。
到这个时候,冲在最前面的萨珊武士的惨叫声才出口,他惊恐的看着胸口的鲜血,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了,手一松,高高举起了战刀落下,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变轻了,从马上飞了起来,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汉骑从他身边冲过,一刀剁下了他的人头。
毋丘俭片刻之间连杀三人,像一枝锋利无比的箭矢,一头扎入了萨珊人的战阵,亲卫们紧紧的护在他的身边,远的用手弩,近的用长戟、战刀砍杀,势不可挡。萨珊人大多手持战刀,有箭术高明的也有用弓箭作战的,但是数量并不多,远不如龙骑人手一枝连弩这么强悍。他们往往还没有碰到龙骑的将士,就被一枝枝发出死亡利啸的短弩射中,在一愣神的功夫,对方杀到跟前,刀戟齐下。他们就算逃过了连弩,也未必能碰到龙骑的将士,他们手中三四尺长的战刀在一丈五的铁戟面前也讨不了什么好处,往往是砍在对方的戟柲上,最多砍得戟柲晃动一下,却很难砍断,而对方的铁戟却锋利无比,不管是被前面的尖刺刺中还是被支出的旁刃割中,都会造成不少的伤害。
双方一接触就分出了高下,龙骑似一面双刃巨剑,蛮横无比的推了进去,萨珊人纷纷落马,如汤泼雪,兴奋的吼声很快变成了惨叫。冲在队伍中的千夫长看到前面的战士纷纷落马,喊叫声也与平时不同,已经意识到了情况不对,他一边向前冲锋,一边命令身边的号角兵吹起了示警的号角,向后面的战士和阿瓦德同时发出警报。
毋丘俭在亲卫的簇拥下狂奔而至,一眼就看到了甲胄与众不同的千夫长,他兴奋的大喝一声:“杀了那个胡狗!”还刀入鞘,双手握紧了戟柲一振,富有弹姓的戟柲抖了一下,击在迎面冲来的一个萨珊骑士的肩胛处,锋利的戟胡一下子割断了半个胳膊,那个萨珊骑士发出一声惨叫,翻身落马。毋丘俭却猛踹马腹,快马加鞭,向那个千夫长冲了过去。
亲卫们也看到了那个千夫长,一个个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声,将铁戟握得更紧,接连刺杀几个想要护在千夫长面前的萨珊骑兵,冲到了千夫长的面前。
萨珊人看出了危险,他们纷纷向毋丘俭等人冲了过来,挥刀乱劈,千夫长也挥起战刀,一手握紧了缰绳,一手高高的举起了战刀,死死的盯着毋丘俭,放马直奔。
十余步转眼即到,千夫长一声怒吼,战刀呼啸而下。
毋丘俭冷笑一声,双臂用力,铁戟似乎长了眼睛似的,弹开了战刀,准确的挂住了千夫长的脖子,借着战马对冲的力量,戟胡轻易的割下了千夫长的首级,泉涌的鲜血将千夫长的首级冲起在半空中。
一个龙骑战士一掠而过,凌空接住了千夫长的首级,顺手放在了马鞍上的背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