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谡茫然地看着秦宓。“足下是……”
“他是我的同伴,广汉绵竹人,姓秦名宓,字子勅……”
“原来是蜀中名士,失敬,失敬。”马谡长身而起,拱手施礼。
秦宓也没搭话,就在一旁坐下,将手里的书放在案上。“足下刚才说,吴帝委任陈王宠为玉门督,是想给刘氏一个重新立国的机会?这话从何而来,确切吗?”
辛评心中一动,却没有说话,静观其变。马谡却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千真万确,这是我兄长听关督亲口所说。关督曾在陛下身边为郎,亲耳听陛下对陈王说的。且以常理论,吴虽代汉,却非篡夺,陛下登基之时,献帝已崩,新君迟迟没有即位,刘汉名存实亡,陛下完全没有虚言安抚的必要。”
马谡说着,有意无意的扫了辛评一眼,眼角带笑。
辛评心中明白,却只能佯装不知。新君到现在都没有即位,汉朝无帝,早就亡了。孙策的确没有必要用这个办法来安抚人心。
到西域立国虽然看起来渺茫,总比在益州的皇长子等着曹操辅助登基来得现实些。曹操三番几次的说要扶皇长子登基,却一直不见行动。现在看来,他根本没有想法。
看秦宓这表情就知道,他们对曹操也绝望了,根本不相信曹操还有汉臣之心。
阉竖之后,哪有节操可言。
秦宓仔细打听了一番,确认陈王宠任玉门督之事属实,便没有再说。看看天色不早,他抱着买来的一摞书回了蔡家酒楼,连声招呼都没打,进了自己房间。
蔡家酒楼对面的大街上,马谡和他的姊姊马玉并肩而立,一个侍从从蔡家酒楼里奔出,穿过大街,来到马谡面前,向马谡报告了打听到的消息。辛评、秦宓的确住在这里,晚上在这儿吃的饭,到处打听消息。
“走吧,去见关督。”马谡转身向衙城走去。
“好啊,好啊。”马玉连声说道。
马谡瞅了马玉一眼,想笑又不敢,只好忍着。马玉佯怒,哼了一声,追上去,屈指弹了一下马谡的脑门。“就知道卖弄小聪明,迟早要摔一跤。”
“我怎么又卖弄小聪明了?”马谡捂着脑门,不服气的说道。
“辛评是什么人,他是前军师的兄长,就算不是顶级谋士,你这点小心机岂能看不破?你想攀他的关系,那是以后的事,他利用你,却是立等可得。”
“头发长,见识短。”马谡嘀咕了一句,加快脚步,向衙城赶去。
——
灯下,关羽坐在宽大的太师椅上,一手举着手,一手端着酒杯,两条长腿穿过案腹,直伸到对面。
“噔噔噔……”有人走了进来。
关羽转头看了一眼,见是马良,颇有些意外,连忙收回脚,坐正了。“季常,有事?”
马良躬身一拜。“都督,辛评、秦宓在城中游荡,到处打听消息,怕是有些不妥。”
“有何不妥?正是要他们看看我大吴君臣同心,军民一体,好认清形势,莫作无稽之念,早点束手就擒,免动刀兵。”
马良苦笑。“都督,陛下已经到了南阳,皇长子登堂开讲,这是必战之意,岂能中途而废?”
关羽凤目微睁,沉吟片刻,招招手,示意马良在对面坐下。“季常,你的意思是说,皇长子登堂开讲,是陛下要打,亲征势在必行?”
马良点点头。“都督在陛下身边多年,当知陛下非好战之人,故而有此疑问。只是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都督未必清楚陛下所面临的问题。如今军中将士想立功,巨商大贾想赚钱,若是开战,每年数以百亿的钱流动,不知多少人要从中分一杯羹。前些天有人倒卖军粮的事,都督也是知道的,可是你查了襄阳的,能查南郡的吗,能查南阳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