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笑什么?”
“大魏五百年江山,压了不知道多少龙蛇,而且所谓的龙蛇,也没有你想的那样强,一旦失了天时,退化成泥鳅在淤泥里爬,不是很自然么?”野道人不胜感慨:“古人争论,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依我之见,必先有天时,才有人杰,这就是群雄辈出。”
“等本朝太祖削平群雄,天下太平,这就是豪杰造就了天时,奠定几百年气数。”
苏子籍一凛,不由侧目,本来他以为野道人是江湖骗子,心里其实是看不起,但这几句话一说,就见得了水平。
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原本自己世界都争论不休,谁也说不服谁,现在一针见血,鞭辟入里,顿时使苏子籍再也不敢轻视。
苏子籍缓缓坐下,已变了颜色,替野道人斟了一杯,野道人端起酒杯,咽了一口,一时不言语。
但见车外雨丝迷离,良久,野道人轻轻一叹:“我跟着泥鳅混,四十有余,虽谈不上一事无成,也仅仅是混口饭,手中不得已还脏了些,眼见五十知天命,也没有那样多想法,其实我这次帮衬,不仅仅是为了向公子赔罪,也是想给自己找个出路。”
“公子能读书,以后前途广大,但总有些琐事要办,这些都可以交给我。”
“我只求公子以后当了官,能给个西席就行。”
“……”这就是纳首就拜了,苏子籍无语,在车中看,外间雨丝纷纷,不由笑了:“先生不怕投错了注,血本无归么?”
野道人略偏转了脸,看一眼苏子籍,半新不旧的青衫,穿在少年的身上,一刹那间,似乎有一种难以名状的风韵,他笑了笑:“那就是我看人不精,活该潦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