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惜没有反驳,又“咕”一声,满饮一杯,重重吐出一口酒气,余律顿时就懂了,正是自己所猜,简直是想要一巴掌打上去——这可是殿试,这小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莫非你是用以前狂介之言书之?”
“你就不怕获罪于天?”
方惜满脸血色,闷闷又喝了口,才勐地收住,开口:“余兄,你应该知我,我怎能为当官而昧心呢?”
但这不是什么昧心不昧心的事,而是朝廷科举,本就是为了吸取为自己服务的人才,不可能汲取狂生。
这先不说,个人来说,总要先拿到做官的资格,再去实行自己抱负,若被卡在这一步,纵有抱负,也无法施展,不是白白浪费了么?
况且,太孙当日所说很有道理。
二人的观点的确太偏了一些,带着书生意气。
可真正执政时,需要考虑的事情太多太多,却绝不是只凭着一腔书生意气就成。
可余律看去,见方惜虽笑着,却一脸认真,顿时知道方惜已钻了牛角尖,不可能在这时就改了,而考试已结束,现在再说也是徒劳无益,直接被一口闷气憋住,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到了这时,无论说什么都已晚了,只得重重一叹:“唉……”
皇城·阅卷处
这本是内阁的附庸公务厢房,其实是几间房打通之后大房间,里面同时容纳上百人都不算太拥挤。
临时改成阅卷处,只见四周都是镶了铜叶大柜,里面都是机密文卷,但都上了锁。
此刻,一张张桌子被摆开,桌上堆得都是文卷,每桌大概五十份,还有几个是空着,是二审三审之处。
十几人坐在桌旁迅速而仔细的阅卷,每人负责一摞,但到了后面,有人会进行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