岷江龙君猛地将折子往案上一掷,双手伏案看向龟丞相怒道,“这孽障修的是什么法,练的是什么兵,难道还想将我岷江龙宫搬空不成?!”
案上折子散开——
生铁两百万斤。
铜五十万斤。
金十万斤。
玛瑙百斛。
翡翠百斛。
珍珠百斛。
火桐木三万根。
妖魔血百桶。
妖丹二十枚。
……
长长列表,一眼望不到尽头。
岷江龙君瞥见,心头火气又起,大袖一挥就要粉碎折子。
“君上息怒。”
龟丞相连忙伸手抢过,“驸马爷并非不知分寸之人,既然折子已经递上来,定是深思熟虑之后。且沅湖路远、偏僻凶险,小殿下也在沅湖当中,驸马爷要多多练兵,也是稳妥之举。”
“知分寸?”
“稳妥之举?!”
岷江龙君红须乱颤,两眼一瞪,指着东面怒道,“他广元这百年来,从我岷江龙宫要走多少宝物粮饷暂且不提,从中贪污自留多少姑且也不论。单说本君封他为沅湖水君,辖七千里水域、荡十万里妖邪魔祟,你且看看,百年间,他可曾出沅湖半步?!”
“你可知,外界如何议论?”
“哼!”
“皆称本君捉婿三百年,到头来捉了一只贪吃懒做的缩头老鳖!”
岷江龙君越说越气,当真是吹胡子瞪眼,青脸都一阵泛红。
“……”
龟丞相抓着折子,闻听此言,讪讪笑着。
缩头老鳖?
这岂不是‘指着和尚骂秃子’。
岷江龙君见龟丞相未出声,抬头看来,见着神情,立刻意识到,“本君气糊涂了。”
龟丞相摇头,“驸马爷要的这些,看上去量虽多,却不算珍贵。若是这些资源,能堆砌出一位第四境高手,再多十倍,君上又何惜?”
“第四境?”
“即便成了第四境,怕也是改不了畏畏缩缩性子。”
提到‘第四境’,岷江龙君总算消了些气。
龟丞相见状笑道,“驸马爷修行天份,龙宫上下乃至齐国境内,哪个不知?
早前沉迷炼丹、炼器、阵法、练兵等外物,困顿凝魂境三十八载,始终不得突破地魂之境,齐国之内,唱衰声鼎沸,讥讽驸马爷、君上者何其之多?
那齐国宰相诸葛延,于金銮殿上泼墨挥就《伤广元》,一日之间传遍齐国七道。
就连龙宫之中,弹劾驸马爷借练兵为名侵占粮饷、吵着要罢免驸马爷的折子多如雪花,群臣激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