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帝又站在权力的顶点,他名义上拥有一切。”
“所以根本无需去损民之利。”
“因而,只要这个皇帝是个心智正常的,无论是经营他自己的‘家’也好,还是想要施展抱负也罢,他其实都是站在百姓那边的。”
“百姓们可不蠢呐,这是大智若愚的表现。”
“同样也是上古之时,数千年、数万年以来,圣王与百姓合作后的结果。”
“是维持数万年的约定和信任。”
“这才是我们无法破除的东西啊,嘉靖看得太清楚了,他也立身够正,所以他敢这么做,而我们不能逆势而为,在这个战场上跟他较量,那样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且看他顺他,让他走完这场民选即可。”
许栋犹豫了下,问道:“如此是不是会显得嘉靖……天命所归?”
“呵……”
徐阶笑了笑,说道:“相比于什么天命所归,我倒是觉得嘉靖这个局,重点是消除了未来我们攻击帝位的隐患,还有能够趁此机会,重定黄册,勘察全国人口。”
“这才是最重要的。”
“人口数据都不知道,这国其实是没法治的。”
“有王家帮忙,在数据收集和整理这一块,嘉靖那边的能力大概是要大大提升了,他得到的可不光是全国的人口数据,还有经济数据。”
“这可太重要了。”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唯有调查清楚了,才能更好的展开变法,否则就是盲人摸象,最终结果要么是削足适履,要么是撑破鞋子。
徐阶还是很认可嘉靖的智慧和战略格局的。
只是嘉靖毕竟是当皇帝久了,没当过臣子,很少具体经营某一事物,所以缺乏详细的政策和框架的制定能力。
对此,张执象也是缺的。
张执象在“道”这个形而上学上走得太远,以至于缺了点地气。
在方向上,张执象没错,但落实的具体政策上,他却差点了火候。
或许在深入基层后,他是能够明白的,但那显然不是现在,至少需要三五年时间。
而张执象现在最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三五年弹指一挥间,再回首,已是钢铁遍地走,滚滚浓烟朝天吼,似龙非龙,总归已上九重楼,回不来头咯……”
徐阶嘴角噙笑,很满意的看着这方清澈的水田。
只见水面倒映着天空,又好像将这方天空,都装在了里面。
天上为泽,此乃,兑卦。
资本如水,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