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在变法前,嘉靖也没有必要舍弃宗室这支力量。
须知。
大明的税收就是一本湖涂账,张执象入京之前,嘉靖年间的财政,每年也才二百万两现银和两千五百万石粮食。
宗室每年的开支是四百万石米粮,仅从这两个数据上来看,宗室可以说是帝国的吸血鬼了。
实际上并非如此。
因为那两千五百万石的粮食税收当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宗室上缴的,因为大明的爵位制度,宗室属于世袭罔替,支脉则降等继承,而后又世袭罔替。
最低都是五品的奉国中尉。
大量土地被赐予给宗室,然后收取份额极高的税收,当然,这部分税收是直接上缴给皇帝的。
因为宗室的田地也属于皇庄。
这也就造成了,士大夫们通过财政限制皇权,而皇帝则掏空财政充足内帑来实行皇权,而士大夫为了不让皇帝有权,便开始放皇帝的血。
例如,大明的皇宫就经常着火。
你嘉靖有钱吧?还想修京师的外城墙?那就给你放把火,把三大殿都烧了,好了,你去修宫殿吧,看你还有能力绕开户部的财政不。
什么?户部也没钱?
那没关系,有什么事情要用钱了,陛下您的内帑出呗?内帑也没钱,那咱就加税嘛。比如说,辽饷,比如说辽饷,比如说辽饷。
民不聊生?
那就苦一苦百姓嘛,反正我们众正盈朝,两袖清风。至于一个工部主事退休后修的园子都可以成为后世的四大园林之一,那就不是陛下你需要担心的事情了。
总之。
皇帝辛苦攒点内帑,想要办实事,最后虽然也都丢入了国事当中,赈灾、军饷这些,但经过层层剥削,真正用于事实的十不存一。
而为了做到这一步。
包括饮鸩止渴从而数量暴增到明末的二十万宗室也好,还是万历年间的矿监税监也好,这都是被逼到没有办法的下策。
例如万历皇帝积攒了一辈子的小金库,等人一死。
朱常洛这个名义上一个月的皇帝,实际上可能登基就直接被红丸桉送走的皇帝,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颁布”了无数仁政,以至于万历的金库直接被抽空。
万历大概积蓄了一千六百万两,一个月过去,还剩四百万两。
只能说,可喜可贺。
这些都是晚明、明末发生的事情,可脉络由来已久,嘉靖更是人间清醒,所以嘉靖六年到嘉靖十六年,他非但没有削弱宗室,还在重用宗室。
但这不代表嘉靖只能依赖宗室。
因为张执象的出现,嘉靖六年张执象不仅给嘉靖送去了登闻鼓,更重要的是扳倒了杨廷和,并迫使杨廷和投降,从而让嘉靖在朝堂站稳了脚跟。
又因为张执象将未来事无巨细,全部告知。
嘉靖才能够游刃有余的解决朝堂,并逐步真正掌握皇权,从而做各种实事。
而真正的帝王。
要改革宗室的时候,宗室也是没有太多能力反抗的,起码,当初朱允炆要削藩,藩王们正常来说是没有能力反抗的,可谁让文官集团不当人,一点余地都不给武将集团留,那武将集团就只能帮着燕王靖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