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氏还在劝人从善,她说:“三十多年前,我丈夫过世,只留下孤儿寡母。家里的十几亩薄田,也被族亲霸占,就剩下两头一头骡子。我带着犬子进山砍柴,砍得累了,就教犬子读书,教他用树枝练字。一骡子柴禾,从山里运到县城,要走一天一夜,走在路上也让犬子背书。再苦再累,只要肯干,总是能出头的。”
江良忍不住冷笑:“你儿子当初,若是没考上举人进士怎办?天底下又有几人能够做官?”
邹氏说道:“便不做官,也可做其他营生。只要与人为善,品行端正,又踏实肯干,总有出头的一天。”
江良终于忍不住了,止步怒吼:“我爹勤奋种地,却是被活活饿死的!我娘生病了,买药钱都没有,就躺在床上等死!我若不造反,早晚也是爹娘那般下场!”
“唉,都是苦命人。”邹氏只能叹息。
……
赵瀚派人去抢邹维琏的家人,江西总兵杨嘉谟也开始动手了。
这货带着几百家丁,还有几百李若琏留下的卫所兵,坐船一路来到清江县地界。
战马没有带来,那玩意儿就是累赘。
江边,一个只有六岁的放牛娃,突然牵着耕牛转身就跑,半路上遇到村民大喊:“官兵来了,官兵来了!”
不多时,负责训练农兵的驻村军官,敲打着铁锅奔走大喊:“聚兵,聚兵!”
村长和农会干部,也慌忙组织村民转移:“不要耽搁,带几斤粮食就走,莫被官兵害了性命。”
农民们哪里舍得?
别说挑抬粮食离开,就连锅碗瓢盆都想带走,大大延缓了转移速度。
不多时,杨嘉谟带兵进村,大吼道:“此皆从贼之人,鸡犬不留!”
几个带着全幅家当转移的农民,被官兵追上来当场砍死。而且割下脑袋,都算是反贼首级,可以报赏论功。
紧接着,杨嘉谟没有去追其他村民,而是直奔附近地主家的大宅。
“轰!”
宅院大门被撞开,一个老年士绅讨好迎接,拱手道:“各位官爷,你们总算来了。我家实乃良民,并未从贼,反被那赵贼分田。数千亩良田啊,全都被分干净了,剩下几亩可让人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