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那年,我的病情恶化。
医生说,这孩子是渐冻症,到年底如果脖子还能动,那就是老天放过他。
我妈对我说,得想个办法,让你动起来。
我说,我的妈哟,我不想要老天放过我,我只想要你放过我。
我那么小就动次打次,现在我18岁,肯定要遭遇更狠的。我好害怕。
我妈摸摸我的脑袋,亲切地说,你得叫我姐姐,快,叫小姐姐。
我没叫小姐姐,被她下了黑手。
她在一道斜坡上松开手,我坐着轮椅往下飞驰,耳边风声呼啸,吓得哇哇大叫。
她追在我身后,欢快地大喊,快跑~李想!快跑~
快跑什么啊~我实在跑不了!
我这双萎缩成一丢丢的腿,支撑不住我的身体,哪怕一秒!
18年来从没给我争气!
是不是有飞起来的感觉?我妈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问,这回肾上腺素分泌了很多吧。
飞个鸟的感觉!我特么的已经吓傻啦!尿要飙出来了!
戴圆框墨镜的邻居大爷遛鸟回来,我和他的那只黑色八哥对视。我想我懂它,它应该也懂了我,我们都失去了自由~它被困在笼子里,我被困在轮椅上。
大爷用黑布遮住鸟笼子,优哉游哉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