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地宫大殿内,冀狈如遭晴天霹雳一般,惊愕呆立,他嘴唇抖动,就那样似讪非笑看着章温。
他多希望刚才那句话是自己听错了,可惜寂静的时间只持续了少顷,章温疑问:“怎么,你不愿意?”
冀狈不敢开口,他既不敢说愿意,也不敢说不愿意,他内心在煎熬,对面这个青年让他做的事,一旦照做,自己以后就完全没有回头路了。
他一直都知道,掌门心性仁善,若是真有一日自己被揭露惩戒,只要诉出苦衷,多半不至于身死。
杀掌门,冀狈觉得自己真没那个胆量,脖颈间的汗水顺着喉结往下流,内心千万善恶念头闪过,冀狈还是不敢应承。
“看来你是不愿意了?”章温故作叹息,手掌间黑气逐渐浓郁。
冀狈看着那黑掌,身体里的恶念挑唆着本心,‘反正事已至此,不杀掌门出去以后也不一定能活命。’
善念又道,‘不能杀,这滔天罪行碰不得,一旦碰了,自家哪还有什么资格修真悟道!’
对面那双黑掌慢慢探来,冀狈连忙跪地,对着章温说:“非是我不愿意,而是掌门他尚有用处!”
章温有点不耐烦道:“啧啧,口口声声‘掌门’长短,分明还是没做好跟我一条心的打算嘛。你说说还有什么用处?”
冀狈吞咽津液,口干沙哑,“门中其余师兄弟皆对他衷心耿耿,留着他,以后万一有什么困境,你有人质在手,谁不得号令?赤龙门下多方资产,慢慢调度总能握在手中。”
见章温皱眉,冀狈说的越来越急,“我可发现灵魂誓愿,绝不背叛于你!”
章温嗤笑,“灵魂誓愿这东西,漏洞可不少,我哪能信了你的鬼话,不过既然钟掌门还有用处,现在杀了也确实可惜……”
章温沉吟良久,目中神秘之色闪过,阴笑着对钟紫言道:“杀不得,总该能折磨,钟掌门若肯发下号令将赤龙门一切家产尽数教弟子送入这秘境内,可以免受些苦痛哦~”
钟紫言哪里会屈从于他,只冷眼撇了一眼,兀自闭目盘坐。
章温摇头叹息,回头轻佻对冀狈道:“你看看,钟掌门毕竟是掌门,比冀道兄你可有骨气多了,既然如此,那就劳烦你替你家掌门松松胫骨吧。”
钟紫言森寒睁眼盯着章温,他为什么要让冀狈动手,明显是检视是否能与其一条心,又或者也不需要检视,存了心要戏谑玩耍。
此人犹如一头残暴毒辣的幼年恶虎,虽还未成气候,却已露出荼毒生灵的邪魔恶念,今次但凡能有一丝机会,必定要清除了他,否则假以时日,莫说赤龙门,整个槐山地界的修士怕都会被他祸害。
冀狈感受着体内已经蠢蠢欲动的黑煞之气,迟迟不敢移动身体,章温挥手撤去铁牢灵锁,拳气将司徒宓刮开,提着钟紫言走出铁牢,直接以灵气绑缚在两根煞气石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