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婴儿还未断乳,女人出去应是找个角落喂奶,钟守一瞅着宋海把自己碗里的面吃光又去吃妻子的,面色突然变冷。
宋海自然也感受到了,吃了两筷子,放下来讪笑擦嘴,此时的他一点儿也不像读书人,就是一个乡下卑微的小民。
“观你周身文气缭绕,应是入过殿试,怎会落魄至此?”钟紫言问道。
宋海整理了衣衫,端正身形,苦涩道:“真人果真是得道仙家,一眼便瞧出了学生的来历。
不错,学生却是参加过朝廷殿试选举,可惜实力不济,终究只能回乡当个小官。
从王城到福州钺县,因夫人有了身孕,路途耽搁走了一年多,盘缠都耗尽才堪堪临近家门,实难料家乡妖雾四起,来不及收整什么,又逃亡出来。
来此地两月有余,本想凭文采养活夫人和丫头,奈何得罪了城主府的一位公子,满城的人没人敢用学生,才沦落至此。”
没想到随意救助了一个人,倒还是有些来头的,钟紫言轻捋短须又问:“你因何得罪于人?”
宋海左右看了看,见小馆的老板一直在讥讽盯着他,颓丧道:“听闻白云城城主府有两位公子,大公子常年沉迷女色,两个月前被妖物害得下不得床,当时城中‘扬春院’缺一个笔客,邀学生去做这件事,学生向来鄙夷那个行当,出言损了几句,其间夹杂了大公子的丑事。
没想到那扬春院就是他开立的,被小人传去耳边,致使学生寻不得营生,学生在此地没什么势力,求助无门,饥寒交迫,只能混去城外与难民同住,已近两月。”
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宋海成了此时这副模样,全是他自己招的,钟守一越发看他不起。
钟紫言关心的却是他口中另外一事,“你说城主府大公子被妖物所害,可有实证?”
宋海沉吟片刻,不太确定回应道:“真人想必也是来除妖捉鬼的吧?城中有妖物这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先前慕名而来的和尚和道士死了七八位,都没能摆平。
自两月前开始,每夜子时,各处都会死人,有时死一两个,有时死七八个,加起来已经有好几百人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