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布兰迪睁开双眼时,夏日的晨光已经穿过营地周围的密林枝丫间的空隙,在营地的空地上绘出摇曳的光影。
从因为昨日阴雨而略微发潮的床铺上爬起,布兰迪来到自己住所的另一边,那个位置正对着营地视野最开阔的地方,极目远眺,可以看见奔流不息的达科他河与远处起伏的山峦。
此时,正是晨雾弥漫的时刻,由于昨日的阴雨残留下来的潮湿空气,使得今日的雾气尤其浓厚,哪怕是已经普照大地的早晨阳光也没法立刻驱散他们,只能在缭绕的雾气中留下清晰的光路。
这样的景色对于范德林德帮的其他人而言,也许已经司空见惯,但对于上辈子生长在现代化城市之中,这辈子又只在雪山和小镇里待过的布兰迪来说,确实是难得的奇景。
虽然他很清楚,这种景象的实质在物理学上被称为“丁达尔效应”,但是目睹这种对他而言难得一见的奇景之时,用偏理科的思维未免欠缺了些许常人能直观体会到的浪漫,所以,在这种时候,他总能暂时放下自己大脑中理性的部分,让感性的部分占据主导,他始终认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充分感受自然之美。
深深吸入一口山野间清新潮湿的空气,布兰迪简单活动了一下身体上下的关节,便转头离开了那里,准备去喝一杯咖啡当作早餐,印象中,这似乎是几乎所有帮派成员都会有的习惯。
当他来到放置着咖啡壶的炖锅旁边时,还穿着睡衣的莎迪刚好为自己斟满一杯咖啡。
“早上好,布兰迪,”莎迪呡了一口热气腾腾的咖啡,打招呼道,“看来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啊。”
“哦,早上好,姐姐,”布兰迪拿起一只没有用过的空杯子,从莎迪手中接过咖啡壶,说,“差不多了,正常行动已经没问题了。”
“叫我莎迪就好了,”莎迪微微一笑,说,“其实我早就想说了,虽然我们确实是姐弟的关系,但总是这样叫,反正我觉得不太自在,你说呢?”
“啊,原来这样称呼会让人觉得不自在吗?”上辈子是独生子女的布兰迪有些疑惑地想着。
不过很快,他选择尊重莎迪的意愿,说:“好吧,莎迪,营地生活怎么样?”
“虽然还是不太习惯,但至少算是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说到这里,莎迪轻叹一口气,说,“就是每天要么就是洗衣服缝衣服,要么就是帮厨干杂活,实在没意思。”
布兰迪闻言,会心一笑,说:“对你而言,这确实太无聊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莎迪顿了顿,说,“我总觉得这里的人,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对待我的方式和态度似乎都有些……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我想,也许是你的错觉吧,这里的大家,除了极少数的几个人以外,应该都是很友善的。”布兰迪说。
“不过,你的感觉确实没错,莎迪,”而在说那句话时,布兰迪心里却是这样想的,“你所感觉到的那种态度,如果放在一百多年以后的美国,可能都算是性别歧视了,不过在现在这个时代倒是一种普遍的思维,哪怕是在相比较而言包容性已经非常强的范德林德帮,也在所难免,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像你的丈夫一样将自己和你平等视之。”
这时,莎迪问道:“对了,布兰迪,我记得你今天是要去打猎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