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就是这样,你只要咬着牙熬过了那些险恶气候,温暖的阳光最终总会到来,可能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对于这片雪山区域来讲,这一天真是难得的好天气,但是范德林德帮的厨师兼后勤副主管皮尔逊先生看着帮派已经见底的物资,着实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黑水镇那次失败的行动使得范德林德帮抛下了几乎所有的辎重轻装,尽管他想方设法地保存了一部分,但是在经过这段时间的消耗以后也所剩无几了。
这些天,他也让帮派里那些无所事事的壮汉们出去打猎以做补充,但这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玩意居然连一只兔子都没给他带回来。想想也有情可原,要让这些家伙打家劫舍杀人越货,没人比他们更专业,但要真说让他们打猎,他们还真不是最好的人选。
帮派里最适合干打猎这个活的目前有三个人,一个是亚瑟,他是帮派里第一号办实事的人,无论什么事,找他去办准没错,可他最近忙得连轴转,根本没空去管他这边,故而不做考虑;一个是查尔斯,如果帮派里有谁能跟这个黑印混血的壮汉比靠谱,那估计只有亚瑟了,但可惜的是他的手在黑水镇时受了伤,皮尔逊自然也不忍心麻烦他;还有一个是蓝尼,作为年轻人,他有几乎无尽的青春活力,皮尔逊之前使唤过他一次,他带着比尔在雪原和森林里转了一整天,结果连个毛都没带回来,所以皮尔逊暂时不想再使唤他,别问,问就是看见就烦。
至于帮派里的其他能干活的精壮男人,皮尔逊也不是不能使唤,但是他一想到哈维尔那一副文艺青年的气质,迈卡那个桀骜不驯的吊样,还有约翰那个要死不活的揍性,他也只能叹口气,一筹莫展。
这时,一个有着淡金色头发和莹绿色眼瞳的年轻男人骑着马从营地外回来,马背上放着一堆从皮尔逊的角度根本认不出是什么东西的铁旮瘩。
“对了,还有他,”皮尔逊想着,“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布兰迪。这小子原来不是这片的猎人吗?说不定能打到些什么呢。我也真是老糊涂了,怎么早没想到他呢?”
也不能怪皮尔逊,毕竟布兰迪加入帮派满打满算也就一周,皮尔逊没有第一时间想到他也是非常正常的。
“嘿!布兰迪!嘿!”想到这里,皮尔逊就开口呼唤布兰迪。
布兰迪此时刚把马背上那堆铁旮瘩卸下来,听见皮尔逊的喊声,立刻回应道:“等我把它搬到屋子里,皮尔逊先生!”
于是皮尔逊就等着这个精力旺盛的年轻人忙完他自己的事情,等他屁颠颠地跑来,皮尔逊就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这也不完全是演技——唉声叹气地说:“如果你们都只顾着忙活自己的事情,或者根本就是无所事事的话,这日子可就没法过了。”
“我们会没事的,皮尔逊先生。”布兰迪从来都很乐观。
“我们快要饿死在这里了,”皮尔逊说道,“你知道我们还剩多少吃的吗?几个罐头,还有一只兔子,你指望着这些东西养活多少人?十个?十二个?我参加海军的时候……”
“喔喔喔,我可不觉得这孩子会乐意听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皮尔逊先生。”正当皮尔逊准备开始絮叨自己年轻时候的冒险经历时,亚瑟一边叼着根从奥德里斯科帮营地里缴获的雪茄,一边给布兰迪也递了一根,两个人就这样开始一起吞云吐雾,无情地让皮尔逊吸二手烟。
皮尔逊可不管亚瑟言语上的打断,接着说:“我们被困在海上,五十天……”
“而你很不幸地活了下来。”亚瑟再次打断,显而易见他受够了皮尔逊的海军往事。
皮尔逊没有办法,只好换了个话题:“我们从黑水镇逃跑的时候,我没法搞到物资。”
“当我们被政府探员追捕的时候,有时候,我们就不得不缩短采购的时间,”亚瑟安慰道,“我们会挺过来的,我们一直都挺过来了。”
当然,说完这些他也不忘损一句皮尔逊——不这么干的话亚瑟也就不是亚瑟了:“而且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们可以吃你,因为你是最胖的那一个。”这句话把在一旁看热闹的布兰迪逗得哈哈大笑。
面对亚瑟的毒舌,你要是真去搭茬那才是不明智的行为,于是皮尔逊选择了无视,说:“我之前叫蓝尼和比尔去打猎了,不过他们什么也没有找到。”
这时候,查尔斯也来到厨房这边烤火。
亚瑟饶有兴趣地调侃道:“噢,比起打猎蓝尼还是更喜欢读书写字,而比尔就是个蠢货,除非漫山遍野到处都是等着被抓的猎物。他们找不到不奇怪……”
“够了,”查尔斯适时打断了亚瑟,“我们会找到吃的,走吧,亚瑟,还有布兰迪。”
亚瑟和布兰迪跟着查尔斯来到他的马——一匹名为“泰玛”的灰雪花斑阿帕卢萨马旁边。查尔斯从马鞍上取下他自己惯常使用的弓箭,递给亚瑟:“给,你拿着,我不能用,但你用得上。”
亚瑟看了看这比起枪支落后了不止一个时代的简陋弓箭,说:“你是在开玩笑吧……”
“开枪,我们会吓跑方圆几里的所有动物,”查尔斯解开绑缚在拴马桩上的缰绳,骑上马背,“活到老,学到老,我是这么认为的。”
亚瑟看了看弓箭,最终还是把弓箭递给了布兰迪:“我还是把学习的机会让给年轻人吧”
“那我就不客气啦,”布兰迪把弓背在背上,说,“这可是好东西,要不是我不会做,我也不会一直用连发步枪打猎。”
三人收拾停当,纷纷上马离开营地,沿着河流向附近的伊莎贝拉湖而去。
“你怎么样,查尔斯?”亚瑟关切地问道。
“我还行,就是这只手,”查尔斯看了看自己受伤的手臂,语气中有些懊恼,“愚蠢的错误。”
“还没恢复?”亚瑟疑惑。
“再有一两天就好了,只是现在没法拉弓。”查尔斯答道。
亚瑟自嘲道:“我倒是希望我能拉弓,可就是没那个天分。”
“你可以的,相信我。”查尔斯对此似乎很确定。
“所以,这附近除了奥德里斯科的人还有什么可杀的吗?”亚瑟环顾四周,却看不见什么值得注意的痕迹。
“这片地区其实物种出乎意料地丰富,当然,不能和那些水草丰美的暖和地方比,”布兰迪介绍道,“这里最多的就是黑尾兔和白尾鹿,盘羊也有所分布,偶尔还能看见麋鹿,如果运气特别好,还会遇见驼鹿。”
查尔斯笑道:“我虽然不了解这,但我确信这次我们能搞到肉回去,皮尔逊就是在胡说八道,现在天气转好,动物们也该出来觅食了。”
“我记得很久以前,就在这片湖附近,我见到过一头很特别的野牛,”布兰迪开始向他们分享自己的见闻,“野牛按道理说是不会出现在这片地区的,但它就那样出现了,讲真的,我光用嘴巴说,你们也不会相信它确实存在,但是它那白色的皮毛真的让我印象深刻,简直就是艺术品中的艺术品。”
“我听说,这世界上存在着十分特殊的动物,要么就是体型比同类更大,要么就是毛色极为特殊,要么就是二者兼而有之,最重要的是,它们是独一无二的。”查尔斯说。
“就好像你之前给我讲过的传说山狮贾古阿罗?”亚瑟插嘴道。
“没错,”查尔斯肯定道,“看来你运气不错,这种生物本身便是天生地养下的特殊产物,可遇不可求的。”
“诶,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咱们今天也有可能遇见它呢?”布兰迪若有所思地说。
查尔斯笑了:“比起想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还是尽快找个高地,看看能不能猎到鹿吧。”
三匹马穿越溪涧,左转离开了主要道路,向地势较高的地方行进。
“这几天太艰难了,”亚瑟说道,“骑马从黑水镇北上,被困在暴风雪中,把约翰带了回来……”
查尔斯说:“你的压力太大了,真希望之前能帮你多分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