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手同样也已经根本不能算是一双手,萎缩干瘪的手掌上早已没有了皮肤血肉,只剩下十根枯骨一般的手指。
公子羽心里暗自一叹,看此情形,眼前的仇公子只怕全身上下都早已被那场大火烧得皮肉尽毁,再不复曾经的风流倜傥了。而他生平最在乎自己的身形容貌,如今落得这般凄惨下场,心性思想定然大为改观,但他又生来自傲,不会轻易让别人知晓自己如今的模样,所以无时无刻不刻意掩饰。不知情的人看到如今的他,依然会以为他是一个翩翩佳公子。
仇公子用一只焦黑干枯的手抚摸着另一个焦黑干枯的手,喃喃道:“只可惜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们两个人死去的模样,虽然大仇得报,心中总还是有些遗憾的。不过李远松也有遗憾的事,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家里那个漂亮贤惠的女人味道相当不错呢。”他说到这,又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半张脸满是得意之色。
公子羽心中一动,顿时明白了他的话中之意,于是试探地说道:“没想到你遭此大劫,却依然还有女人抵挡不住你的魅力,仇公子果然非同一般。”
仇公子闻言,神情闪过一丝古怪,公子羽的话似乎刺痛到了他。然后他阴沉沉地说道:“我喜欢女人,所以很懂女人,我知道她们想要的是什么。像我如今这般模样,哪个女人还愿与我亲近?就算是我身边这几个,就算她们嘴巴不说,其实心里早就很厌恶我了。只是她们还不能离开我而已。至于那个陈兰芝,我却是在半年前与她好了两回。”他说到此处,仿佛回忆起了某些难忘的情景,嘴角展开一摸意味深长的笑意,“当时我为了暗中报复李远松对我的控制,趁他时常在外的空当潜入了他家,我本打算杀了那个女人的,结果没想到那女人还真不赖,我便没了杀她之意,就趁机耍些手段将她纳为了床第之客。呵呵,那个女人遇到我当真犹如久旱逢甘霖,一发不可收拾,确实有另外不同的滋味。从她口中我才得知,李远松在外面虽然是名震江湖的剑客,可是回到家里后,床榻之上的剑法却差劲得很,简直不算一个男人。”
“哎,当真可惜,李远松没能从我口中亲耳听到这件事,否则他应该会立刻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吧?”仇公子开始大笑,笑得捂着了肚子,笑得充满了快意。
公子羽等他笑完,才缓缓开口说道:“仇公子的故事确实非常精彩,看来这桩生意很值得。”
仇公子也收敛神色,说道:“如今我们的交易算是已经结清了,不知阁下可还满意?”
“仇公子……哦,不,此刻在下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公子羽看着仇公子,“你大仇已报,所以那个仇字,如今便没有意义了。”
仇公子也望着他,两人目光相对,“如今我的秘密已经尽数说出,阁下想必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吧?”
公子羽轻轻点头,道:“你的故事很令人震动,同时也传出了许多信息,从这些信息中,在下能肯定你就是三个月前已经死在李远松和霍震东手中的花盗——花无忌。”
仇公子沉默了下来,他忽然安静了。
公子继续说道:“花盗花无忌轻功高绝,有神出鬼没来去无踪之能,并且盗术天下无双,就是因为这两种特征,所以李远松才会将花无忌控制为他所用。不过按常理说就算李远松是崇真剑派的弟子,剑法高强,花无忌武功不敌,但也不至于连逃跑都没机会。依在下推测,当初花盗之所以会被他二人抓住,一定是因为女人吧?因为除了盗术和轻功,花无忌最喜欢女人,而且很多女人也喜欢他。想必那李远松的夫人就是因为抵挡不住他的诱惑。”公子羽语气一沉,他紧盯住仇公子的脸,缓缓道:“在下说得对吗?花无忌花公子?”
“公子羽果然不凡,竟连我没有说出口的事你都能推测得出,你果然深藏不露,让人惊异!”仇公子眼里划过一抹异样之色,随后寒声道:“没错,我就是花无忌,已经死掉了的花无忌。”他忽然恨恨地接道:“要不是当初那个贱女人对我暗中动了手脚,我又岂会栽在那两个狗杂碎手上。不过也没关系,如今那个女人已经成了野狗肚中的狗屎了。”
“既然你真的就是花无忌……”公子羽语气一顿,然后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接道:“那这桩生意,成了。”
“哦?”花无忌似乎觉得对方的话有些奇怪,却又一时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他盯着公子羽道:“我想问问,阁下出道至今,难道真的没有失手过一次?”
“实不相瞒,没有。”公子羽回答的很干脆,“做我这一行,失败一次可能就永远没有下一次了,所以在下一向对自己的要求很高。”
花无忌嘿嘿一笑,道:“阁下好自信。”
“既然我们都说得差不多了,那在下也要向花公子提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