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爷早已经没有在外时候的风光，他浑身血污，四肢被钉在架子上，整个人的重量全都压在这四颗钉子上，血液不断浸出，不断有肉芽从伤口处生长出来，但是一碰到铁钉便会立即枯萎，一层一层，几乎将铁钉完全包住。

听见有人进来的声音，胡老爷虚弱地呻吟着：“杀了我吧……杀了我……”

徐继眉头一跳，他舌人的禀赋告诉他，这个虚弱的声音是装出来的，他心中原本还有的些许同情顿时化为乌有：“好久不见啊，胡老爷。”

胡老爷猛然睁眼，死死瞪着徐继，目眦欲裂，露出一口染着血色的白牙：“姓徐的！是你！！你竟然还敢来见我！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何昌一鞭子抽在胡老爷身上：“想死是吗，想死是吗！我让你死！我让你死！”

几鞭子下去，胡老爷被抽得哭爹喊娘，涕泪横流，只好告饶：“我错了、我错了！这位官爷，饶命、饶命啊！”

尉迟手握案卷坐下，示意何昌停手，随后问到：“胡佳，是吧，我们还有些话要问你。”

胡佳身子颤抖着，颤声说到：“我、我都已经说过了啊……不过！官爷们要问，我自然是愿意说的、愿意说……”

尉迟笑眯眯地看着他：“嗯，不错，小何，给他喝口水。”

何昌拿起瓷碗倒了半碗水，递到了胡老爷嘴边，后者眼睛里忽然放出了怕人的光芒，那是一种饱含着渴求的贪婪，他的喉咙耸动，嘴唇抿起，贪婪地渴求着每一滴水。

徐继忽然觉得有些同情，那并不是对于胡老爷本身的同情，以他身上的二十条人命来说，什么样的惩罚都不过分；那同情是一种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情，同时他也在暗暗告诫自己，千万不可行差踏错，否则恐怕就要面对这种想喝一口水都不可得的悲惨境地了。

尉迟摊开手头的案卷：“胡老爷，我听说你是个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