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坐了下来,对姚广孝清寂的生活表示羡慕。
姚广孝只平静地笑了笑,盘着佛珠,道:“王爷到此,怕不是想学老僧敲木鱼,念经书吧?”
朱棣目光复杂地看着姚广孝,这种感觉,一如曾经熟悉,只不过他彻底成了朱允炆的人。
“若真有空门无所忧扰,本王倒也想试一试。只不过,师父也清楚,极乐之地只存在于往生,而不存在于当下。”
“王爷领三大营整训,可谓京军将帅,有何忧扰?”
姚广孝不急不缓地问道。
朱棣苦涩中微微摇头。
京军将帅?
这倒也没什么错,三大营整训确实是朱棣一手操持的,可朱棣本身即没有在五军都督府挂职,也没有在兵部挂职,只是个虚名王爷,仅此而已。
站在军营中,若没有兵部的人站台,朱棣连一匹马都调动不了,若没有五军都督府发话,朱棣连一个兵也带不了。
调兵权与统兵权,朱棣一样都没有。
“这个忧扰,也是师父的。”朱棣看着姚广孝,说出了名字:“金忠。”
一向镇定的姚广孝,在这一刻出现了些许慌乱与不安,盘着佛珠的手也停了下来,等待着朱棣的解释。
朱棣便将朱高煦胁迫金忠,朱高炽发现端倪,留金忠于白羊口所,金忠一家人神秘消失,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姚广孝,然后问道:“师父与金忠有旧,不知他
可来访过灵谷寺?”
姚广孝闭上了眼,思考着其中的问题,朱棣和盘托出,便说明他所言皆是真话。
这个世界,让一个人消失容易,可让一家人悄无声息地一起消失,那就困难多了。
不是朱棣所为,不是朱高煦所为,还能有谁能在燕王府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隐藏到毫无声息?
姚广孝很清楚,朱棣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是想拉自己下水。
原因很简单:
金忠进入燕王府的幕后推手,就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