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絮絮叨叨地说着,说错了哪一句,便连声道歉,沉吟片刻后才继续说下去。
“那天我出去采风,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大街,有个老人离世了,他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他的家人直到晚上才发现。他们是可怜的一家人,棺木都没法备上,跟我们以前一样。”
讲到这里,晨伊意识到,她在说弥撒的事。
“他在大街上默默离世,毫无征兆的,神父无意间看见,于是远远地立在门口,默默诵经诵了一天。后来,那家人实在太过贫苦,找上了神父,就跟以前的我们一样。”
艾莉娜长长而平静地叙述这一切,到信的末尾,她留下一段话给弟弟。
“在我不长的一生里,很多很多的东西都很短暂,我画过繁星点点,画过寂静的群山、还有垂泪的湖中仙女,画过圣女垂泪的宗教画它们都太短暂了。所以后来我试着画永恒的死亡。因此多了很多奇怪的问题。
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同神父说过,一切都会死掉,连我们的主最后都衰亡,完全不在了,永远的不在了。
这一下难倒了神父,我问了个高深的问题,你看,我永远比你聪明。
后来,神父同我说:
‘你还活着,被每个人爱着,
你怎么能说,神不在呢?’
我画过很多逝去的东西
现在轮到我死了,
愿你娶个好姑娘。”
说完这想了很久的话,艾莉娜泛着泪,坚强地朝自己笑了笑。
晨伊只能同她说,自己会帮她寄出去。
“谢谢您,愿主眷顾您。”她如此道。
晨伊请她让别人也过来。
艾莉娜先把矮人男孩招呼了过来。
“你好,先生。”矮人男孩很礼貌地打招呼。
晨伊从他眉宇间看不见害怕。
“你不怕吗?”
“怕什么呢?怕火刑吗?”矮人男孩费力地说出那拗口的单词,随后挺起胸膛,“我不怕的。”
“为什么?”晨伊扫视牢房一眼,没有一个女人过来照看男孩,“你父母呢?”
“死掉了。”矮人男孩道。